“找到了,找到了。”顾清捧着水晶球激动地尖叫着。
四年了,六妹一直杳无音讯,他们寻遍了大江南北,甚至动用了家族专用秘音术。
可是随即,顾清蹙起了英眉。
灵泉秘珠手链散发的光芒几乎弱不可闻,也就代表着命主的性命垂危。
“五弟,是妹妹有消息了吗?”顾庭之刚下朝,官服还未来得及脱,提着剑就冲了进来。
“是,但情况紧急,我得赶紧去接六妹,父亲以及各位兄长只能你去通知了。”
外祖母缠绵病榻数十年,临终之前只想再见六妹一眼。
母亲哭瞎了双眼,将自己关在房中不问世事。父亲成日唉声叹气,不理朝政,引起了圣上的不满。
如今终于有了妹妹的消息,顾清顾不得许多,挑了匹赤兔马扬长而去,身后尘土飞扬。
“咱们顾府有救了。”顾庭之一把扔掉了手中佩剑,激动地仰天高歌,抱着大门口的槐杨树跳起了舞。
四年,你知道这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顾庭之撒着欢转着圈准备前去分享这份喜悦。
苏府别院。
“这丫头已经起了逃跑的念头,留她也是无用。不如...”
苏武阴沉着脸,想起了生前她那不安分逃跑的亲娘,捏紧了拳头,面露凶光。
“反正钱也赚够了,不如我们改天换面重新生活。”杨氏心中算盘敲个不停,眸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苏眠这棵摇钱树没了,届时他们灵药真相便会被曝光,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留着苏眠这个祸害,只怕是更容易暴露他们。
“赶紧收拾细软,这几天上路,我去清点一下库房中的金银财宝。至于苏眠,由你处置。”
苏武匆匆撂下这句话,就去处理身后事了。
呵,杨氏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这贱蹄子,终于落到自己手中了。
嘎吱一声,柴房门开了,光亮透过门缝钻了进来,晃得苏眠急忙闭上了双眼。
“苏家养不起闲人,准备另谋生路了,你也早做打算吧。”杨氏双手抱胸,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苏眠身子颤了颤,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了。
她摔倒在地,只能挣扎着跑到林氏脚下,哭着拉着林氏的裙摆,眼神空洞绝望。
“姨娘,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眠眠会很乖的,会洗衣做饭,还会照顾妹妹。”苏眠哭的肩膀直抽搐,却仍不愿意放弃希望。
如果真的被抛弃了,天大地大,她实在不知该去往何处。
不提苏梨安还好,一提就触碰到了林氏心中最深的一道疤。
她呲着牙一把扯住了苏眠的头发,恨不得扯下头皮,声音冰冷如同地狱传来,“多亏了你这几年照顾安安,我可得好好感谢你。”
苏眠哭得直缺氧,刚结痂的伤口被泪水浸湿了,锥心一般的疼。
另一边的顾清在雍城急的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灵珠却再也没有了气息。
恰巧路过一对拄着拐杖的老年夫妇,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正安抚着弓着腰虚弱的老头。
“再坚持坚持,雍城的苏老爷可是神医,药炉的紫血凝苏草定能根治你的病状。”
两人摇摇晃晃从顾清眼前消失。
顾清眼中泛起了冷笑,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紫血凝草出生于寒冷的塞北峭壁,可治百病,为世间奇药。
可是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只要离开戈壁,便会凋零。
唯一存活方法便是以世间罕见的碧血日夜浇灌,方可保留根株存活。
母亲是苗疆巫术传人,只有六妹继承了她珍贵的命脉碧血。
若以碧血为药引培养灵草,会活生生损耗命主一半的寿命。
顾清暴怒,一剑砍断了城外的百年大树,眉毛一根根竖起,再无半点平日的儒雅气息。
他定要揪出幕后黑手,再一刀刀活剐了他,以泄心头之愤。
顾清剑尖划过青石板路,眼神凌厉,周身散发出戾气,仿佛烈火里走出的恶魔,路人见了纷纷退让,见到的小孩甚至都哭出了声。
苏眠被捆在麻布袋里一路颠簸着来到了喧闹的街市,紧紧咬着嘴唇,双眼没有一丝光亮,浑身僵硬,仿佛一个没有气息的洋娃娃。
妙音坊门前丝竹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林氏踮着脚,一脸谄媚地等着老鸨来领人。
老鸨摇着画扇,穿着极薄的烟萝丝衣,扭着水桶腰翩翩而来。
“就这小丫头看着面黄肌瘦的,根本不值钱。”老鸨啧啧了两声,满是脂粉油腻的长指甲在苏眠脸庞上来回滑动着。
“您看着给吧,我小叔子姑父家的孙女因为旱灾成了孤儿,可是我苏府已经自顾不暇了,只求能有个落脚处就行了。”杨氏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恳切地请求道。
老鸨不屑地扫了眼林氏,心中比明镜还透亮。
传闻中苏府有个不受宠的嫡女,整日被打压凌辱,想必这就是了。
青楼是什么地方?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数妙龄少女被卖身于此,又有多少能善终的。山后的乱葬岗白骨成堆,又成了多少人的归处。
苏眠不哭不闹,眨巴着眼睛听着她们商讨着自己的卖价,懂事得让人心疼。
妙音坊外围渐渐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大家对着杨氏指指点点。
“造孽啊,不过三四岁的孩子竟忍心送到这种地方,真是猪狗不如啊。”
“小声点,苏家自诩医圣世家,悬壶济世呢。如今抛弃孩子,倒真是丧尽天良。”
“我呸,卖几株药草就敢自称医圣世家了,一株药草居然要一锭金子,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众人纷纷群起而攻之,对着杨氏破口大骂,甚至扔起了鸡蛋。
杨氏厚脸皮也抵挡不住众人的口水,带上了丫鬟头也不回得地逃回了苏府。
苏眠吸了吸鼻子,望着杨氏离去的背影,嚎啕大哭。
“姨娘,不要丢下苏眠,呜呜呜。”苏眠哭声惨烈,让不少在场的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