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惊飞了一树的燕子。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偷窃,说把海蓝宝石项链藏哪去了?”杨氏抖动着脸上的肥肉,吼叫着。
烈日高照,庭院正中跪着一个身穿补丁粗布衣,面黄肌瘦的一位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
“姨娘,我没有偷。”
这分明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怎么变成姨娘的了?
可是苏眠低垂着头,却不敢回嘴,只看得见肿的老高的脸,以及滴着鲜血的嘴角。
“呵,难道宝石会自己长脚跑吗?还是说,你一心想离开苏家,琢磨着卖了换盘缠逃跑?”
杨氏越说越觉得晦气,拿起地上的长鞭就往苏眠身上抽去。
苏眠被打得皮开肉绽,露出了布满血丝的骨头,十分骇人。
苏眠只能使劲磕着头,不停地求着饶命。
杨氏眼中冒着绿光,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沉浸在了这场暴虐的游戏之中。
凭什么她的女儿只能病恹恹的躺在**,这个小贱货却能在这活蹦乱跳,她不甘心。
想到这,她手中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打得鲜血浸透了苏眠的衣裳还觉得意犹未尽。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又晕倒了。”有佣人匆匆赶过来报信。
杨氏猛地回过了神,拽着苏眠就往内屋走,“快,快用你的血救我的安安。”
苏眠小脸惨白,毫无反抗之力,身上刺骨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了过去。
意识迷离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母亲,正慈祥地注视着她,朝她伸出了双手。
母亲,苏眠喃喃地念叨着这个陌生的称呼,然后泪流满面。
“快快,割她的血。”杨氏将苏眠推到了地上,递过了一把锋利的镰刀。
大夫看着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苏眠,暗中叹了口气。
雍城谁不知苏府这位二房的厉害,小丫头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看这位小姐的体质,今日怕是不能行换血之术了。”大夫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劝道。
“这有什么,只要能救我的女儿,大夫你可不能拿钱不办事啊。”杨氏咬碎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杨氏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浑身扎满了针孔的苏梨安,心痛的快要死掉。
苏府二小姐生下来就患有恶疾,遍访名医无药可治,却偏偏苏府嫡女苏眠血液可治此病。
于是,堂堂苏府嫡女便成了药引子,取之心头血。
“实在是药引子过于虚弱,血气不足,只怕会两败俱伤啊。”大夫摇了摇头,甚是无奈。
“夫人,鸡血端过来了。”玲珑端着一碗红彤彤的鸡血就过来了。
“给我使劲灌进去。”杨氏厉声吩咐道。
几个老嬷嬷卷起了袖子,就朝苏眠走去。
“姨娘不要,我不想喝。”苏眠闻着满屋的血腥味,干呕出声,泪水飚飞,无助地被逼退到了墙角。
苏眠被用蛮力按在竹凳上,强行掰开了嘴,倒入了整碗的鸡血。
“给我咽下去,一口都不要吐出来。”杨氏瞪大了猩红的瞳孔,面目狰狞。
苏眠就像工具人一般,倒在血泊中,任人鱼肉。
大夫哆嗦着上前,扒开了苏眠的衣服,露出了满是新鲜刀痕的胸膛,用锋利的刀片利索地划了个十字,取出了按份的心头血。
刀片刺入骨肉锥心的疼痛,让苏眠脸都皱成了一团,冷汗直流。
苏眠嘴唇乌青,像一只失去了线头的风筝颓颓然摔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怎么样了,我的安安怎么样了?”苏武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满脸痛心。
从头至尾,他的目光都未在苏眠身上有过一秒的停留,仿佛当她不存在。
“老爷,安安的命好苦啊。”杨氏扯着嗓子哭喊道。
苏武紧蹙着眉头,心中不住盘算着。
苏眠从小体质特殊,血液可解百毒,更能培养出千株世间罕见草药,使苏府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医世家。
可是,如今四年已过,苏眠体内的血液失去了特殊效用,也就意味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化为须有。
苏武气的一拳捶在了门框上,门被砸出了一个巨窟窿。
“都是你,害的我马上要一无所有了。”苏武一把拎起了苏眠,额头上青筋直跳。
“爹,抱抱我。”苏眠眼眶噙满了泪水,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苏眠的脖子被禁锢住了,呼吸不畅,脸涨的通红,手无力地颤抖着。
下一秒,她被暴力扔进了废弃柴房里。柴房里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屋子里百年堆积的灰尘让苏眠咳得满脸通红,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伸出中指塞进嘴里,使劲抠着,想要把那令人作呕的鸡血从胃里吐出来,结果只是徒劳。
苏眠躺在柴草上呜咽着,浑身颤抖着,左手的灵珠手链在寂静的深夜里散发着暗蓝色的神秘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