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柔连忙点头如捣蒜,她受够了佣人们的冷眼,连最疼爱的祖母都对自己避而不见。

“胡桃,将她搀回房间吧。”苏眠将手负于身后,吩咐道。

顾心柔饮了几口凉茶才缓过了神来,红扑扑滚烫的脸蛋也恢复了几分。

她望着屋里子异常忙碌的几位名义上的叔叔,眼神闪了闪。传说中冷面神医正耐心地一勺一勺给苏眠喂药,京城中温润如玉的公子清正认真地为她捣药,平均分配好每日的药材。

更不说顾晚正一针一线缝着苏眠的小肚兜,边和大家调侃谈笑。

可是二房从不是这样,每日的请安只听到祖母无休止的谩骂,络绎不绝的鞭子声,顾心柔只敢缩在墙角无声哭泣。

父亲成日酗酒不务正事,母亲也只会以泪洗面。

突然她很羡慕苏眠,她能够在爱里成长长大,该有多幸福。

“你想喝吗?”苏眠察觉到顾心柔注视的目光,举起了杯子询问道。

顾心柔摇了摇头,羞愧地咬紧了下嘴唇,揣着小手不安地走了过去,“我可以吃一口你的珍珠丸子小笼包吗?”

她从未见过那样晶莹剔透精美的包子,平日里祖母为了让她塑形,菜里碰不得一点荤,更别说这些馋嘴甜点了。

苏眠瞅着她眼馋的模样,直接塞过了一笼包子。

结果不出片刻,顾心柔狼吞虎咽地干完了一笼。直到面前的笼屉堆得比她人还高,顾心柔才满意地打了个嗝,油乎乎的嘴角沾着的油渍显得更是忍俊不禁。

“我没有吃很多吧。”顾心柔一根根舔完了肉香的手指,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安逸地躺在了貂皮垫子上。

大家纷纷咽了咽口水,哀怨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笼屉。

“难道平日里你都吃不饱?”顾清发出了疑问。

“祖母说女子最注重形态仪体,所以平日里半点荤都不让我碰。”顾心柔委屈地垂下了脑袋。

众人望着她黑黝黝粗壮的身体默了默,破天荒地觉得林氏的担忧不无道理。

“以后你想吃了尽管来找我。”苏眠拍了拍小胸脯,两个人达成了短暂的约定。

孩童的世界里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与名利,转眼两人已是手牵手的玩伴了。

苏眠从小便是孤身一人,别人都唾弃她远离她,甚至会拿臭鸡蛋砸她。如今有了自己的玩伴自是十分开心。

“舅舅,眠眠想上私塾,读书识字。”苏眠歪着头想着了这茬,心里还在因为清风的嘲笑而耿耿于怀,捏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

“这有何难,明日请夫子来家亲自教学。”顾景恒头都不抬,随口回答道。

“可是私塾更加热闹哎,可以和他们一起捏泥人,丢沙包。听说京城好多公子哥都在翰林院呢。”顾心柔眼神里充满了光亮,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就更不能去了。”顾清立马停止了扎马步的动作,态度更为强硬。

京城那些个纨绔子弟的公子哥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且说他的挚友翰林大学士袁轩林家的长子,从小便不学无术,到处沾花惹草。昨日才拉着他吐苦水,说是自家长子又惹祸了,拉着损友爬墙逛花柳之地,让他颜面尽失。

“少爷们,赶紧收拾一下。黎祖母外出回来了,马车已经入城了,大家都去接驾了,就剩您诸位了。”小李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道。

在场的众人,纷纷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屋子里腰带满天飞。只剩下手足无措的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