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夷亭看着小玉难过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痛:“小玉,别难过,她...”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跟她没有很多的交集,我跟她好是我们的交情,你不必因此有压力,这世上,本来就世事无常,人与人,缘来缘去,再正常不过,我不需要安慰,我相信,我跟安谨言之间的缘分还没有尽...你不用安慰我。”

“你先别难过,有一些线索了,但是需要确认...”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小玉猛然抬起头,泪眼婆娑依旧挡不住她眼里的惊喜,“我就知道,她那么好的小娘子,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说着说着,小玉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史爷,安谨言一定会找到的,是不是?我能在长安城等到她的,是不是?”

最后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史夷亭默默看着小玉情绪宣泄,鼻尖一酸,把小玉揽进怀里。

小玉在史夷亭的怀里,慢慢地停下了哭泣,最后只剩下抽噎:“史爷,对不起,弄脏你的澜袍了...这么晚了,你忙了一天,我还在这打扰你休息...刑部最近挺忙的吧,唐爷不在长安,安谨言这边你帮忙多注意一下,但是身体也要顾惜着,别累坏了身子。”

“如果累坏了,你会心疼吗?”史夷亭听着小玉絮絮叨叨,忍不住勾起唇,问道。

怀里的小娘子后背略微一怔,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把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

史夷亭害怕她憋坏,手背在她后背顺着气,终于小玉长长舒了一口气,把耳朵贴在他怀里,喃喃道:“我跟安谨言,真的好像是前生的亲姐妹,第一次见面就特别的投缘,她活泼爱闹,不管见到谁,遇到什么事,都会扬起一张笑脸,好像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愁倒她,难倒她的人和事。

她这样好性子,不会刻意去得罪什么人。

可是现在,她遇到了唐爷,唐爷跟她的缘分,好像也是前世就约定好的一般,轻而易举地,两个人就相爱了。

原本唐爷双腿不良于行,又难得有香火,虽然长得倾国倾城,一个活不过二十四,又不会又后嗣的贵人,大概不会有什么人把他当做仇人。

那时候,见她跟唐爷两情相悦,我真的替她高兴,人生在世,能有一个知心的人,多么难得。

可是我们安谨言就是那么旺夫,唐爷慢慢的不仅咳疾好了,双腿也好了,更要命的是,安谨言肚子里还揣了崽,唐爷更是爱屋及乌,毫不避讳地当做自己的骨血。

那时候,我就担心,树大招风,那些人不会对唐爷怎么样,但是一个怀着身子的小娘子,真的是太脆弱了。

再加上,唐爷出征,安谨言生产,这些事碰到一起,果然还是出事了。”

史夷亭听着小玉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想的是那个满眼惊恐的乡下小娘子,到宫里才几个月时间,心思已经如此重了。

苦笑着开口:“也许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

这次也许并不是朝政或者贵族那些人的手笔,安谨言失踪的那段时间,牧国那个摄政王宠爱的小娘子,曾经从长安城接走了一批都知,也许只是因爱生恨...

当然也许是凑巧,不过唐钊已经知道这个线索。

相信,唐爷已经对牧国下手了,唐钊绝对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只有一副毒舌,你放心吧,安谨言不会有事的,唐钊也不会允许她有事...”

小玉直接傻眼了,从史夷亭怀里挣脱出来,睁着偌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史夷亭:“啊?就...这?”

“安小娘子一副笑脸,但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掳走她的,她有足够的实力!

那些眼红唐钊的人,眼红她的人,不止一次有过小动作,但是从来没有人从她手里讨过便宜。

这次就算真的是栽到了米礼盼手里,也是因为事发突然,又凑巧她刚生产完。

你不用担心,她恢复了身子,不管是谁,敢强迫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退一万步,有唐钊在,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这些年的沉寂,依旧没有人忘记他是天山圣战的缔造者,让人原地立坟,求死不能的手段,他可以层出不穷。

你放宽心,很快,安谨言就能活蹦乱跳地回到长安城,你们很快就能团聚。”

小玉心里也知道,安谨言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拿捏的,但是现在断了联系,她心里就是慌得厉害。

小玉知道,她应该相信史夷亭,史夷亭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梳理了一下凌乱的青丝,退了一步:“时辰不早了,宫里今早有人出来采买,我跟着回宫了...我相信你的话,我也相信唐爷肯定能把安谨言带回来的...”

“就这样,回宫?”史夷亭指了指她红肿的眼睛。

小玉难为情地撇开了眼睛:“我一会用井水冰一冰,就消肿了...不会有人注意的。”

可即便小玉回了宫,她做起事来,也心不在焉。

她现在总是不受控制地抬头望着天空,期盼有只雨燕盘旋、落下,带来一些她期盼的消息。

她也总是忍不住看着门口,希望有史夷亭的身影,告诉她人已经回来的消息。

甚至,她不知不觉总会走进掖庭,走到太仓殿门口,盼着有个带着三山帽的小太监笑意盈盈地打开门。

但是没有,哪里也没有安谨言的消息。

她现在心里空落落的。

庄莲儿也收到了消息,眼睛哭得肿了。

唐钊没有着急回去队伍,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回到了唐府,什么话都没有说,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房间里,到处都是安谨言的影子,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他唇角的苦涩再也压不住。

几天前,两个人还在这里缠缠绵绵,她甜甜腻腻地勾着他的脖子说,等生完孩子,就把孩子放在家,她去北疆找他。

没想到,现在,孩子们已经出生,却只剩他孑然一身。

而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米礼盼!

米!礼!盼!

唐钊在心里念着这三个字,后槽牙恨不得咬碎这个人,吃她的肉,喝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