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心满意足地抿嘴微笑,眼底浮现出温和满足的春意。
唐钊把玩着手里的桃花,越看越满意。
安谨言看着唐钊周身慢慢变得温和,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送你了吧?”
唐钊斜倚在墙上,屁股地下的潮湿早就浸透了身上的太监服,但他依旧气质出众,一脸的娇媚,微抬起眼睑,玉面粉腮,双眼含情:“可以吧。”
安谨言听到,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手挽住他的双腿下面,一手架到他的腋下,右腿称地,左腿膝盖还顶了一下他的屁股,结实地把他抱起来。
唐钊唇边挂着笑,眼神柔情似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中尽是爱意。
安谨言抱着他走了几步,开口问道:“去哪里?”
“先往前走,我指挥你。”唐钊歪头靠在安谨言肩头,闭上眼睛,笑着说道。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抱着走,而且是被心上人抱着。
走出甬道,唐钊耳畔的心跳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她从来都如此波澜不惊。
安谨言抱着唐钊好不吃力,但是手中的触感却让她内心十分惊讶,唐钊的身子一点不像不良于行的久病之人那般孱弱,反而能感受到结实硬邦的肌肉。
来到太仓殿的后窗,唐钊突然开口,“好了,就这里吧。”
安谨言闻言立刻停下脚步,疑惑地抬头看着两丈高的窗口:“这里?”
这么高的窗口,停在这干什么?难不成他想从窗口进去?
唐钊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唇角勾起笑意。
安谨言正抬头望着窗口,只感觉臂弯里的人,腹部一个用力,双手瞬间攀上了窗沿。
安谨言双臂维持着托举的动作,目瞪口呆地望着此时挂在半空中的唐钊。
只见唐钊回头,浓浓的剑眉下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水汪汪地泛着不舍,而后手肘一个用力,整个身子坐在了窗沿上。
安谨言嘴巴长成一个圆形,惊呼马上脱口而出。
唐钊白瓷般的手指放在干白的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安谨言赶忙双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唐钊冲她摆了摆手,用口型说道:"去找米铎昌,他会带你安全出宫。快走吧。"
安谨言捂着嘴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钊坐在窗沿上,一动不动,目送她远去,人都走远了,他还坐在窗沿一动不动。
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的霍三星,突然感觉窗口一暗,看了眼门口,悄声走到窗边,打开窗,长舒一口气:“祖宗,终于回来了。”
看着唐钊一直远眺,顺着看了过去,空无一人,继续打趣道:“看什么呢?不会是有人送你回来吧?”
唐钊依旧没动,霍三星上前扶着他进来,他落地的瞬间,胸口一阵起伏,咳喘声接踵而来。
霍三星知道他的肺伤的厉害,又怕门外的人听到咳喘破门而入,赶忙搀着他往**移动,“你这般不惜命,到底想要做什么?赶紧躺好,你奶奶安排了唐念入宫伺候你,鞠华锦也在外面候着,等会还有得折腾。”
鞠华锦对谁都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医术又深得鞠神医的真传,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必须要小心应对。
唐钊张张嘴,嘴角涌出一丝鲜血。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霍三星赶忙给唐钊盖好锦被。
门外站着一位带着帽锥的清瘦小娘子,霍三星问道:“可是念娘子?”
小娘子将帽锥掀开,落落大方地朝霍三星福了福,不紧不慢地开口:“正是。”声音温柔,神态温婉,目光没有任何偏移,继续开口问道:“刚才可是钊儿咳嗽的?脱离危险了吗?”
唐念向来温婉和顺,对任何事情都一副平淡如水的感觉,即使现在唐钊刚刚经历了生死,她的神情依旧如此。
霍三星回头看了一眼,“醒是醒了,刚才吐了血,还需要观察些时日。”
唐念深居简出,每日最多的时候都是跟在唐家老太太身边伺候,霍三星与唐念几乎没有说过话。
唐念依旧目不斜视,而是温声细语地问道:“现在,需要我进去伺候钊儿吗?”
霍三星身着玉色澜袍,虽说长相幼态,此时微微皱眉思考时,竟然有几分神医的姿态,只见他微微摇头:“我先照看着,等确定他转危为安,再劳烦念娘子吧。”
唐念此时双眸才微微向房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强求进去看一眼,朝霍三星福了福,转身离开。
霍三星见唐念走远,见无人再来打扰,关上门,快步走到窗前,问道:“感觉怎么样?”
躺在**的唐钊,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只有残留着血渍的双唇,娇艳欲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血吐出来,感觉胸膛里轻快了。”
霍三星拿起帕子,给唐钊仔细地擦着嘴上的鲜血,安慰道:“这是大火浓烟,在肺里呛出的积血,吐出来对身体好些,省得我再用银针强逼出来。”
唐钊突然觉得此时的霍三星有些生气,无奈地闭目眼神。
霍三星看着眼前如同琉璃般易碎的唐钊,脸色如纸,唇色似蜡,紧闭双眼上的睫毛,仿佛一抖,这个人就如同烈火中的玫瑰,烟消云散。
让人又生气,又心疼。
见他不断颤抖的睫毛,忍不住埋怨道:“再随着你这样折腾下去,我也束手无策了。”
这些年,不是没见过唐钊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的时候,但是今天这出,着实的让人捉摸不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搬出了与心上人白头到老的**,都没有拦住他。
霍三星见唐钊没有反应,更加生气:“有了心上人后,你一直小心调理着身子,你说说,你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如此地糟蹋身子?还是说对安谨言的热乎劲这么几天就过去了?”
难道唐钊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有了可以替代安谨言的人出现了?
唐钊睁开眼睛,平日里春意暖暖的双眸不知道怎的就一下子变得如同腊月的冰锥一样寒光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