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骄阳把空间让给了两人,让她们足足说了一炷香的时间。
看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李骄阳才开始给范二夫人检查身体。
范二夫人身体里的隐患有不少,这些年常年劳作再加上郁结于心,还有饮食不当等等问题,能够挺到现在,已然是十分不容易。
范瑜桐察言观色,见李骄阳不住的皱眉样子,颇为慎重,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李大夫,我二婶婶的病严重吗?”
李骄阳欲言又止,一旁的范二夫人已然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她温柔的说:“劳烦宁王妃告知我实话,其实就算您不说,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态,范二夫人已经有数了,只是如今两家的案子还没有完结,她实在是没脸去见下面的父亲和儿子。
眼下她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李骄阳略带着几分抱歉:“我也不瞒你,你的身体有很多的毛病,除了风湿,还有你的肝脏,肾脏都出现了很大的毛病,我想这些你自己应该都感觉到了。”
范二夫人就点了点头。
李骄阳又说:“有些病大夫能治,可有些病就是大夫也无能为力,而且好夫人的病我只能说如果在早上个三五年,夫人的病我一定能治好,可是现在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帮您缓解一二。”
范瑜桐都要哭了,紧张的趴在范二夫人身旁,范二夫人倒是没有过多的伤感,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李骄阳心中不禁咽感慨,这样一位夫人如果没有发生文字狱,说不定已经儿孙绕膝,岁月静好了。
如今落得这样也实在是可惜。
“您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想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李骄阳就问她,“您既然这么问,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身体出现了状况?”
范瑜桐紧张的握住了范二夫人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亲人团聚,难道就要天人永隔吗?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待她呢?
范二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说:“从今年年初开始,我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的时候还会噩梦连连,这几个月还出现了咯血的情况,身子也越发的疲累,如果不是勤王将我们找回来,怕是此时,我已经死在流放之地了。”
范二夫人惋惜了一声,心中对勤王却是无比的感激,如果没有勤王他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今年除夕。
如今他们回来了,就算是死也能够死在自家的祖坟,这已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了。
咯血就证明病情十分的严重,范瑜桐真的哭了起来:“二婶婶怎么会这样呢?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你怎么……”
范二夫人也红着眼睛,用那双带着细纹的粗糙的手托起了她的脸颊:“瑜桐别哭,我能活着看到两家的案子能翻案,就已经知足了,这些年有多少人在我前面走了,我也是时候了。”
“不……我不让你走。”
范瑜桐扭过头恳切地看向李骄阳。“李大夫……”
李骄阳按着范二夫人的脉搏,半晌之后说道:“我先给您开药调理一下,稍后我会跟包大人说将您安置在一个妥善一点的房间,我会让我徒弟每日过来给您针灸,虽然不能完全缓解您的情况,但起码可以让您晚上睡得舒服一些。”
范二夫人感激地起身,还没等行礼,就被李骄阳给拉住了,“夫人不必多礼。”
范二夫人语气带着哭腔,她拉起了哭啼不止的范瑜桐,“好孩子,别哭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以后跟在宁王妃身边,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任性,别像你小时候一样耍性子知道吗?”
泪水似乎堵住了范瑜桐的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味的摇头,眼泪被她甩了出去,头发也凌乱不堪,可是她全然不顾一心只拉住范二夫人的手,不撒开,似乎只要她一撒开,眼前的人就会离她而去。
李骄阳的鼻尖发酸,芮安芮静他们也都纷纷不落,忍地避开了眼。
范二夫人拉着范瑜桐,安慰了片刻,好不容易将她劝住了,这才收回了手,冲着她温柔一笑,然后娴静淡雅的走了出去。
李骄阳轻轻地拍了拍范瑜桐:“晚些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多说一会儿话,眼下刑部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千万别辜负你二婶婶的好意。”
范瑜桐快速的擦了眼泪,“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我二婶婶的病就真的没救了吗?难道就不能开刀做手术吗?”
李骄阳知道她是误会了,其实自从他展露了外科手术以后,很多人都觉得一些不治之症能够通过外科手术来医治,其实这是一个很错误的误区。
“其实外科手术多半是用于一些外伤严重或者内伤无法调理的情况,像你二婶婶这样属于自己身体出了状况,开刀希望不大,只能靠自己慢慢的调养,如果早几年的话或许我还能救她,可是现在……”
如果早几年,范瑜桐也遇不到李骄阳。
李骄阳担心范瑜桐支撑不下去,想让她休息一会儿,可范瑜桐这会儿却提起了心力,无论怎么劝说她都不肯走,李骄阳也只好由着她。
本以为范二夫人是个例外,可没想到接下来的这些囚徒患者,让李骄阳越发的扎心。
因为涉案的人员太多,勤王几乎将两家所有流放的人都带回了上京城,一上午的时间,李骄阳一半都没看上,可是就是这小半半的病人却让她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此案勤王是主审官,虽然案子已经移交给了刑部,但是勤王仍旧有很大的话语权,所以中午勤王来查看的时候,李骄阳把一部分的诊断记录给了两位大人看。
两位大人还不明白李骄阳为什么给他们看单子,他们又不是大夫也看不明白,可是看到上面的记录以及推测,还有一部分简略的图画,两人瞬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