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诚帝喝了一口茶：“你有什么就直说好了。”
“下官怀疑子女和白家有关系。”
嘉诚帝的身子莫名地直了起来，“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不过襄郡王被行刺之后不久，他曾经派人前往通州城，打听白家和范家后人的事情，所以微臣才会往这方面想的，当年的文字狱，白家和范家的人几乎都已经死绝了，唯一的嫡系就剩下白斌一个人，想来此人应该也是白家或者范家的人。”
从殷寅提示的话中不难发现这几个人都是有关联的，先是姚明安与忠勇侯联合起来偷到军饷，然后被白家发现，随后他们害怕被发现，于是就陷害了白大人，使得白家与范家满门被灭，只留下了幼小的孤儿。
几十年后，白家与范家的后人来找他们报仇，首当其冲的就是襄郡王。
只是宁王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宁王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是宁王将白斌送到飞虎军，然后又送到通州城的，至于那个姑娘，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嘉诚帝沉默了良久。
他记得白大人和范大人两个人，一个擅长写字，一个擅长作画，并称当世双杰，他们的字画在现在黑市上还价值万两。
不过当时就因为白大人的一首诗，使得两家惨遭灭门，仔细想想嘉诚帝也觉得有些不值，当年的事情本就有蹊跷，可是他当时不得不那么做。
殷寅一直等着皇上回话，不过他没有催促皇上。
“当年的事情朕就有怀疑，这是当时朕刚刚登基，地位还不稳固，朝臣们又都嚷嚷着要惩罚白大人，他们甚至还用陷害的法子，没办法，朕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判了重罚，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怕案子要翻。”
嘉诚帝一直都不喜欢有人翻案，更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不过随着这几年他年迈，再加上朝堂被治理的还不错，所以别人顶他几句他也不会生气，顶多是抱怨两句，如果放在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向蔡御史敢这么怼他，他早就把他拉出去砍了。
“皇上，您是要彻查当年的案子吗？”
“锦衣卫手里掌握多少事情？”
“皇上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没有锦衣卫，所以锦衣卫对此事并没有过多的记录，但如果要查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查得出来，不过如果要查的话，最好还是全部来查，锦衣卫一旦插手这件事怕是有些麻烦。”
嘉诚帝就是不想交给包宏，才想要转交给锦衣卫的。
包宏查案是厉害，可惜总是掌握不住分寸，不该查的也查，每次都要他背黑锅。
白家的文字狱虽然有问题，可是也不能全都查出来，总要给皇室留一些颜面，更何况此事，若是牵连过大，怕是还会有其他人家重蹈两家的覆辙。
嘉诚帝现在一心想养，并不想弄了一些纷杂的事情。
“将勤王叫过来。”
殷寅送了一口气告退了。
勤王很快就过来了。
“皇兄您的身体怎么样了？这几日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你坐吧，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王坐了下来，兄弟两个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勤王一直谦卑有礼，嘉诚帝对这个弟弟是很满意的。
“你知道宁王收留白家和范家遗孤的事情吗？”
嘉诚帝直截了当的问了，他猜测勤王一定知道，小六那个臭小子，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自己，但一定会告诉勤王。
果然勤王点了点头。
“这件事臣弟知道一些，却不是很详细，臣弟只知道宁王救了白家的小子，把他送到了军营，至于方案的事情，宁王从来没有提起过，只不过是想着白大人所做的事情，所以想要照顾一下他的后人罢了，至于白家的冤案，宁王从来没有打算插手。”
“你不必紧张，正知道宁王的心思，如果他真的想翻案的话，有的是机会开口，而且他一向不屑于做这种事情，想来他把白家那小子送到军营，也是想让对方带罪立功，然后自己翻案。”
陆止戈的心思并不难猜，嘉诚帝基本一猜一个准。
勤王点了点头：“宁王虽然对过继一直对皇上耿耿于怀，不过这两年已经好多了，私底下也听得下去建议了，皇上可能不知道，这小子一回来基本天天待在骄阳医院，和李大夫寸步不分，如今皇上病重，他也二话不说的将李大夫送进宫来，要是换做别人，他只怕带着人早就跑了，帮助李大夫去蔡御史家中给他看病，不过两日就被那小子带回去了。”
嘉诚帝心中高兴了起来，不过想到他是他的老子，蔡御史如何能够和他比呢？
但是平日里那小子对蔡御史却是极为恭敬的，可再恭敬又怎么样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一次生病也想了很多事情，既然忠勇侯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范家和白家的这个案子也应该翻案了，当年牵扯到很多人，使得很多人都含冤受屈这件事是朕错了。”
勤王连忙起身：“皇兄不必自责，皇兄能够将天下治理的平安喜乐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比父皇在的时候好多了，当年父皇在的时候，重用武将轻文臣，导致武将险些乱国，是皇上你一己之力，重用贤臣，善用武将，这才让文将武将之间打成了平手，虽然中间可能会让一些人受委屈，可是为了大局着想，总要有人牺牲的。”
嘉诚帝的眼眶有些红润，他没指望自己能够成为千古的明君，但是也不想落得一个被后人指责的下场。
勤王的这句话无异于安慰了他的心。
“朕知道你这话是安慰朕的，不过朕还是挺高兴的，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牺牲，不过至于对错还是留给后人评价吧，眼下朕打算重查范家与白家的案子，不过这件事不能交给宁王去查，得交给你来查。”
嘉诚帝冷哼了两声，活脱脱的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