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大人说的情真意切,不少寒门子弟,听了之后纷纷感触颇深,一个一个站出来复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只有少部分的大臣有些莫名其妙。
每次大朝会上,都察院总是会雷厉风行。
他们文人不是武将,他们的嘴和笔就是他们的武器,所以,能够在都察院任职的多半都是嘴皮很利落的人,都察院每次说话都十分的简洁,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但是也不是并没有缘由的。
这一次都察院很明显是冲着大皇子去的,不少人纷纷的将视线落在承国公的头上。
承国公也正觉得莫名其妙,都察院的文人向来都是只关乎朝政,对于皇室子弟之争是嫌少插足的,他们多半都是把心思放在朝政和百姓的身上,这一次怎么盯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招惹他们了?
不对呀,最近大皇子一直在“养病”啊。
承国公看向蔡御史,又看了看梁大人,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或许会觉得他们被人收买,或者说是已经偏向了其他皇子,才针对大皇子的,但是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的。
蔡御史的为人,朝中这么多年谁还不清楚呢?
真是刚正不阿,即便承国公有私心,也不得不承认蔡御史是一个好官。
蔡御史这一次又为什么突然针对大皇子呢?
嘉诚帝高襟危坐,心中也打起了鼓,大皇子的事他的确是有心偏私,毕竟是嫡子,又教导了这么多年,况且他如今又病了,也知错了,总不能一直关着。
原本嘉诚帝打算再过两个月等到四皇子成亲就找个借口将人放出来,哪成想被蔡御史盯上了。
“咳咳,两位爱卿,你们说的朕明白,大皇子的确是受人蛊惑,这件事朕也一直让人在查,朕之所以撤去了禁卫,是为了方便大皇子看医,大皇子自从被幽禁之后,脾气也的确改了不少。”
嘉诚帝有些干巴巴的解释:“这些年大皇子在朝中不说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些都看在眼里,至于佛寺道观拔地而起的事情,朕也觉得民间百姓过于迂腐,应该让地方官员教化,这件事就交给都察院去办吧,希望都察院能够担当起教化万民的职责。”
嘉诚帝一番话,又把这件事的矛头对准了都察院。
“皇上说的是,蔡御史梁大人,大皇子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定论,之前的事情也多有误解,都察院应该做好好自己的事情,至于大皇子那是皇室的事情,自然有宗亲管,两位大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还是说两位大人是受什么人所托,所以才要在这里当庭质问,为的就是让皇上下不来台。”
承国公身后的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此番话语可谓是明摆着挑拨了。
嘉诚帝撇了撇嘴,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气,他对大皇子再怎么样,说到底也是他们皇室内部的事情,两位大人倒好,仗着他平日里对他们的恩宠竟然当庭质问他。
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民间的百姓又该如何看待他呢?
两位大人为朝廷办事自然是功不可没的,但有些事也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一些。
蔡御史侧着头看向承国公,见他一脸的正义凛然,心中越发的愤怒。
梁大人看向了承国公身后的人,知道他是承国公的门生,心中了然。
蔡御史清了清嗓子。
梁大人熟知他的性子,心中为那位大人默默的同情。
蔡御史说:“微臣,只是说起道观寺庙的事情,皇上是万民之主,自然应该起表率的作用,如果皇上都听信邪魔歪道,百姓自然听之任之,长此以往,形成风靡,臣只是给皇上提一个合理的建议,绝对没有让皇上下不来台,更加没有参与皇储之争,崔大人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一些,况且如今皇上正当壮年,几位皇子温顺懂礼,又怎么会有争斗,崔大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崔大人:“……”
皇储之争已见端倪,但是那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谁会拿到明面上说,这不是诛心吗?
崔大人有些害怕,垂下了头。
蔡御史暂且放过了他,转过头看向嘉诚帝:“我等受皇上恩惠,受皇上器重,自有纳谏劝谏之责,都察院每一位御史都起着监督监督皇上的职责,若是我们看到皇上有错却不说,那我们还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重。”
不少人看着蔡御史有些不自然,蔡御史这些年直言纳谏,在很多人眼中是讨厌的,因为他时不时的触动天威,不少人难免会被连累。
但是,私底下也有不少人是真心佩服他,他敢于直上敢于纳谏,自古以来能够做到这份上的有几个,有多少次皇上都下令把他拉出去砍了,换做是他人,肯定是做不到这份儿的。
仔细一想,难道说蔡御史时常在朝廷把皇上气得要吐血,都是因为要对得起皇上的信重。
有这种道理,他们食君之禄,自然担君之忧。
不少人有些不敢去看蔡御史,有些自愧不如。
嘉诚帝也有些感动,觉得之前在蔡御史那里受到的气都值得了,平心而论,满朝文武大臣有几个是真正为国出力的,蔡御史绝对是响当当的第一人,这样的人他自然应该多多包容才对。
“蔡御史说的朕心中大为感动,崔大人你殿前失言,罚俸一月,以后切记谨言慎行。”
“是。”崔大人哪里还敢反驳。
嘉诚帝笑着说:“道观寺庙的事情的确是应该整治,大皇子的事情暂且不提,他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朕竟然不会轻饶了他,不过几位爱卿,朕也是个父亲,大皇子如今病重,几位太医束手无策,总要给他治病,朕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有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这些年皇后的贤德众爱卿是知道的,希望各位大臣能够理解朕的这一片爱子之心。”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也要分得清什么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