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赫连钦才像明白了些,乖顺地点点头,平时总是冷厉逼人的眼睛也纯澈得如同稚子般,紧紧地看着秦珂,全是依赖和信任。

秦珂被他看得心尖暖暖地一颤,伸手在他脸上扶了扶道:“那将军先在此等着,我叫人进来替你更衣。”

赫连钦却突然拉住她的手道:“那阿珂呢?阿珂会在外面等我么?”

秦珂又点头:“对,我会在外面等你。”

言罢,轻轻将赫连钦的手从手腕上拉下来,转头叫了外面的小厮进来伺候。

从侧室出来,秦珂坐在灯下捧着书,唇边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她确实没有看错的,赫连钦看着张扬跋扈,冷酷深沉,其实却有一颗稚子之心。

当他收敛起身上的锋芒,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时,便会露出他心中最柔软纯真的那个角落。那热烈而单纯的感情,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她重生,幸好她能再遇到赫连钦,亦能再嫁给他。

正想着,屋门被人推开,朱红端着托盘进来道:“少夫人,醒酒汤煮好了。”

秦珂微一点头道:“好,便放在桌上吧。”

朱红出去不久,屏风另一边的侧室也传来关门声,秦珂从书中抬起头,就见赫连钦穿着中衣从后面走出来,眉头微蹙着,朝室内扫一眼,就立时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她赶紧站起:“将军快过来渴醒酒汤吧,这样明日早上你就不会头痛了。”

赫连钦果真朝她走过来,但由于是醉酒的原因,步子非常不稳,歪歪斜斜的找不准方向。

秦珂看得好笑,忙过去扶了他的胳膊道:“酒是伤身之物,将军日后还是少饮些,即便有什么不快,向朋友倾诉一二便罢了,何需借酒消愁?”

赫连钦默默听着,蹙眉不悦的模样,与方才很是不同。

秦珂知他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在军中向来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现下却连路都走不稳,这还是让人很不安的,尤其是在他意识清醒,酒劲却没过的时候。

看着他将醒酒汤端起来一饮而尽,秦珂又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将军还是快上床歇息吧。”

赫连钦点点头,由她将自己扶到**,然后乖乖地盖上被子,等秦珂睡到他身边。

然而躺了没一会儿,赫连钦似乎又清醒,一双清亮的眼睛转啊转的,望着躺在他身边的秦珂道:“阿珂,方才是你替我沐浴么?”

秦珂立时一愣,辩道:“将军误会了,方才是你身边的小厮伺候你沐浴的,我不过是进去看看。”

赫拉钦似乎有些失望,脸上期待神色瞬间垮下来,又道:“可是方才我明明听见你的声音,还看到你站在浴桶边。”

秦珂:“……”

考虑一会儿,她决定还是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果断道:“将军明日不是还要上朝么?若是现在不睡,明日定会精神不济,还是赶紧熄灯睡下吧。”

赫连钦虽有些糊涂,却听出她语气中的果决,有些不甘地从眼角瞄了她两眼,语气委屈道:“阿珂方才明明说会陪我睡觉的,现下却食言。”

秦珂一愣,转头看着他道:“我如何食言了?现下不正陪在这么?”

赫连钦眉头紧蹙,赌气似的瞪着床顶:“这怎么叫陪?我都碰不到你也不能抱你,这不是陪。”

秦珂瞪大眼睛。

不是醉酒了么,不是糊涂了么?怎么计较起来这般精明,还像个孩子似的同她生气!

她边想边看着赫连钦,见他说完话便不再看她,目光有些执拗地盯着帐顶看,面上还带点不满的表情,那如稚子一般无奈无辜的模样,倒真叫她有些心软。

于是她叹了一声,妥协地掀开被子,慢慢钻进赫连钦被中与他并肩躺下。

“现下你可满意了?”

早在秦珂钻进他被中的那一刻,赫连钦嘴角便快咧到耳根了,听到秦珂这样问,立时一个翻身将人抱在怀中,语气兴奋地道:“满意,阿珂待我真好。”

他边说边说凑过来在秦珂脸上亲了亲。纯粹依恋的亲吻,不带任何其它诉求,但那感觉却让秦珂甜到心窝里,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来。

如此折腾一番,赫连钦终于肯熄灯乖乖睡觉。

翌日,秦珂在模糊的光亮中醒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拂动,待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腰身也被固定住,与身边的人紧紧靠在一起。

秦珂猛然想起昨夜自己是与赫连钦共被而眠的,到了这个时辰,为何他还在**?

这么想,她便抬头朝外看了看,发现外间已经掌起了灯,赫连钦亦清醒地靠在床头,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在她脸上,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将军为何还不起,今日不用去上朝么?”

赫连钦正微蹙着眉头看她,闻言道:“若是天天能与阿珂同被而眠,这早朝不上也罢了。”

秦珂听得面上一红,彻底回过神来,想到两人之间的姿势实在有些不妥,便撑了手想翻身躺到边上去。谁料赫连钦扣在她腰间的手却立时稍稍用力,又将她带了回来。

男人嘴角挑起一抹张扬的笑,明亮的眼睛有些狡黠地望着她:“阿珂想去哪里?莫非不想与我共枕同睡?”

秦珂面上微热,又被他扣在怀中不得脱身,只得劝道:“时辰不早了,将军还是快些起吧,若是迟了早朝便又要落人话柄了。”

赫连钦在心里叹一声,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最后在她脸上抚了抚道:“放心,不会迟的,踏风从国公府到宫门不过眨眼的功夫。”

见他说完果真松开自己准备起身,秦珂忍不住也跟着爬了起来,将放在床头的衣裳拿过来亲自服侍他穿上。

“将军记还得你昨日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位老人么?”

赫连钦展开手臂站在原地惬意地任她服侍,目光也一直停留在秦珂的脸上,闻言不甚在意地道:“哦,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