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脸沉如碳的穆靖山,丁香崖香二人是紧张的得不了。
别看丁香方才那天不怕地不怕模样,不过是硬撑罢了。
若是少将军真想闯进去,凭她们那是铁定拦不住的。
穆靖山抬头看了看静谧轩的牌匾,驻足良久后,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丁香和崖香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赶紧跑进院儿里,把门死死关上。
静谧轩的正厅,符听雪和穆踏雪师徒二人,都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翁青柠面前,不敢说话,也不敢玩闹。
穆踏雪悄咪咪的看了师父一眼,看见师父战战兢兢地看着嫂嫂,顿时叹气。
原来,师父也怕三嫂嫂啊!!!
“青柠~”
符听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迈着小碎步挪到翁青柠前边,用手小心翼翼扯着她的袖子。
其实翁青柠并未说罚她们站规矩,她们是自觉地站在那里的,毕竟自己给她惹了麻烦。
她们自知理亏,都已经做好被数落的准备了。
可翁青柠却并未责备她们,只当她们是透明人一样,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完全忽略掉她们。
符听雪一脸黑线,还不如让她们挨骂呢,现在青柠这样安静,更吓人了。
符听雪戳了戳身边的小徒儿,给她一个眼神示意,一大一小瞬间就围住了翁青柠。
“青柠~”
“三嫂嫂~”
“青柠~”
“三嫂嫂~”
两人轮番的在翁青柠耳边撒娇似喊她,翁青柠实在是招架不住。
“好了!”翁青柠将账本丢下,被她们吵得头晕眼花。
翁青柠一发火,师徒二人立马做出乖乖受训的样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
瞧着她们现在包子般的模样,翁青柠忍不住想要发笑,方才这师徒二人在幽香苑的威风,她可是见识到了。
那颜卿卿身边婢女脸肿的老高,可不就是她们的杰作?
“我们错了。”符听雪懦了懦,立马乖乖认错。
穆踏雪也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自己认错认晚了。
“哦?你们错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翁青柠神色淡淡的,似乎只是同平常一样和她们叙话,但这冷凝的气氛,实在是让人无法忽略。
“错在不该去找颜卿卿的麻烦,给你惹了麻烦,还让你添堵。”
是啊,就穆靖山的那态度,无论是哪家娘子见夫君这样维护一个外人都会心寒吧?
“不过,青柠,我原本真的只是想要见见那颜卿卿到底是何方神圣,并未想过要找她麻烦。
可你倒好,自我进府之后,便处处防着我,不让我见她,那我不就更好奇了嘛?”
符听雪小嘴一撇,委屈的看了一眼翁青柠。
翁青柠被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给气笑了:
“呵,合着你符大姑娘的意思,此事还要怪我咯?”
“当然要怪你!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又不是什么宝贝,我瞧着也没什么稀罕的!
不过就是脸蛋儿漂亮些,可同你相比那也是差远了!”
符听雪在控诉的同时还不忘再拍一下翁青柠马屁。
翁青柠被她这言论弄得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她是不想让符听雪她们同颜卿卿扯上什么关系。
那姑娘心思不正,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还有五妹妹被他人反过来利用。
“以后颜卿卿那边你们不要招惹,少将军护着她便是她能立足在这将军府最大的依仗。
越是折腾,少将军便越是怜惜她。
你们今日虽说是讨了些手上便宜,但也正中了颜卿卿的下怀。”
“是啊!”符听雪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手:
“我说呢,我来将军府这几日都不见穆靖山人影,怎么今日他突然就冒出来了!”
翁青柠轻轻颔首,盯着眼前还沾染着墨香的账册。
“但是,那颜卿卿怎么会知道我今日会去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今日会去幽香苑,难不成她真的是什么狐狸精转世,还能掐会算的?”
“自然是有人帮她。”
“我去的时候,她那院子里拢共就两个婆子三个丫鬟,其余再无旁人。”
幽香苑里除了颜卿卿也就这么几个人,但这些人都是在符听雪眼皮子底下的,断不可能有机会跑出去寻穆靖山回来。
那外院的小厮不经传唤,也不能擅入内院,消息没那么快能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
翁青柠唇角轻抬,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它”字。
这将军府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只是不知道在暗地里帮颜卿卿的到底是人是鬼呢?
翁青柠将符听雪还有五丫头一同打发了,不让她们在跟前继续聒噪自己。
看着书案上的账本,生丝的第一笔银钱已经交付给展云飞了,算算时间,那个消息也快要传到京城了吧。
翁青柠起身站在海棠花窗下,看着烈日被阴云遮掩,心头涌起一股憋闷。
即便是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仍旧是无法更改的。
人祸或许尚可避免,而天灾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阵风吹过,旁边的窗子啪的一声被重重合上,翁青柠被蓦地吓了一跳。
绛香听见动静,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看见夫人呆愣着,忙问:“夫人可是被吓着了?”
翁青柠颓然的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这风雨欲来的滋味,可真是叫人烦闷啊。”
绛香不知道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见着起风了,便索性将所有的门窗都闭上了:
“今日又闹了一通,夫人不若歇息片刻?”
见翁青柠点头,绛香服侍着她将钗环卸下,不经意似的提了一嘴:“听说您吩咐丁香她们将少将军给拦在外面了?”
绛香这丫头,翁青柠是明白她的,她跟在自己身边最久,年岁也是最长的。
出嫁前祖母定是也交代了她,要时常提点自己,同夫君要琴瑟和鸣。
“此事我自有分寸。”翁青柠凤眸轻扫,“少将军三番五次替颜姑娘撑腰,纵得那颜卿卿心性贪婪愈盛。
连听雪和五妹妹的主意都敢打,我自然也不能全然不顾,任由她猖狂了去。”
翁青柠既然已经这般说了,绛香自然是再别无二话的。
翁青柠歇下瞧着她呼吸均匀的睡着后,绛香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