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多么的痛心疾首,陈安只想狠狠地揍他一顿。
就这么连续打了他半个时辰,直到将陈达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甚至直接昏死过去的时候,陈安才算停了手。
牢房内,已经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陈安一脚踩下,脚底板上全是血液。
他站在昏暗的牢房中,即便烛光已经燃烧殆尽,但他仿佛还能看得见陈达,能看见他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样子。
陈安没有再说话,直接转头走出了牢狱。
而在牢狱之外,牛金,汤玉两人也听见了里面的鞭打声和怒吼声。
所以等陈安出来的时候,牛金眼神中也露出一丝复杂,因为他没有想到,陈安竟然能这么毒打陈达。
而能这么毒打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想撇清他与陈达的关系,想脱身事外吧?
牛金不得不佩服陈安的那股狠劲,只是太狠过头了,六亲也不认。
看向陈安,牛金面无表情:“你果然是大义灭亲啊。”
陈安拱手道:“多谢牛将军通融了,那我和汤玉就先走了,剩下的事情等明天侯爷再裁断吧。”
牛金颔首点头。
陈安便带着汤玉一起,准备离开大牢。
陈安走在前头,汤玉跟在后头,只是汤玉一直也没想明白,陈安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大哥,怎么对陈达下死手?”
陈安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我打他,总比别人打他要好,我下手还会留有情面,可是那些狱卒呢?”
“只有我把他打成重伤,狱卒怕打死人,才不敢拖他再去受罚。”
“再有一个,就是给他一个教训!”陈安道。
陈安心中很清楚,自己打的都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过段时间自己就能好。
但那些狱卒要是真动刑起来,只怕是会将陈达打出内伤,所以陈安只能亲自动手了。
汤玉微微一愣,没想到陈安是这样的心思。
他有些愧疚道:“大哥,是我想错了。”
陈安转头看向他:“你以为我狠毒是吗?”
汤玉默不作声。
陈安咧嘴一笑:“再狠,咱也不能狠到自己人身上,接下来准备拼尽全力救陈达吧。”
汤玉点头。
陈安看了看他一身伤痕,叹息道:“还能撑到这,也算你铁骨金刚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定要先把伤势养好。”
汤玉轻轻摇头:“我没事……”
从大牢出来,陈安便给汤玉找了一家医馆,让他暂时在里面就医,同时还为了防止刘阿四对汤玉动手,于是又派了几个人,在那里守着他。
安排好这些,陈安才放心,回了侯府。
这一夜,陈安都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天一早,陈安便去医馆看汤玉,此时汤玉的精神并没有比昨天好多少。
照看了他一会儿,陈安又前往大牢去看陈达。
至于军营教擒拿术的差事,这几天陈安已经没有心情再去了。
来到大牢,上下打点一番,再加上千总的面子,陈安来到牢房,点上蜡烛,陈安才看见陈达还躺在草堆里。
不过经过昨天陈安一顿毒打后,今天狱卒们果然没有对他下手。
只是,陈达还属于昏迷状态。
陈安拿出金疮药,给陈达上好药之后,陈达才被痛醒了。
“大哥……”陈达喊了一声。
“打完了吗?”
他还以为是在昨夜……
陈安哭笑不得:“已经第二天了。”
陈达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疼吗?”
“不疼。”陈达连忙摇头,倔强得很。
陈安嗤笑一声:“你嘴可真硬。”
便在这时,外面的狱卒送饭来了,敲了两下牢门,拱手道:“陈千总,您在牢房里,我们就给您备了两份饭,您笑纳。”
千总的身份在军中很高,已经属于军中中层了。
接下来,更高的官职还有都司,守备,游击将军,参将,副总兵,总兵。
永安侯的挂职就是总兵,而牛金则是游击将军。
陈安道谢过后,就将那两份饭都给拿了进来,递给了陈达。
“吃吧,等你吃完我再走。”
“大哥也不会做饭,不能做饭给你吃,不过明天再来看你,我从厨房偷两个鸡腿来应该可以,要是被厨子发现,那就没办法了。”
陈安说着,将饭盒给打开。
里面的食物的确谈不上多好,比起陈达在外面吃的要差多了。
但是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好的伙食了。
“大哥,两个鸡腿哪里够,我要十个才行啊。”陈达嘿嘿笑着,然后接过饭盒就要吃。
陈安淡淡一笑,扭头看向牢房外,发现牢门并没有关掉,而刚才给自己送饭的那个狱卒还在门口看着。
他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直盯着陈达手中的那份饭。
同时,还笑着拱手道:“陈千总,您怎么不吃啊?”
陈安眉头微微一皱,警校出身的本能让他多疑起来,一把夺过了陈达手中的饭盒,将束着的发簪拔出来,插在了饭菜里面。
没过多久,银色的发簪迅速变黑。
陈安只看了一眼,脸色就难看下来。
再转头,笑眯眯地看向那个狱卒:“有劳了,你先出去。”
那狱卒以为陈安没察觉出端倪,更没看见陈安的动作,只能笑着出去了。
“大哥,饭菜里有毒?”陈达连忙问道。
陈安点头。
陈达连忙将筷子丢掉,骂了一句:“想毒死我啊。”
“人家想毒死的不仅是你,还有我。”陈安冷笑。
两份饭,想毒死的就是两个人啊。
够狠毒的。
“是谁干的?”陈达骂骂咧咧,只不过被打得虚弱,说话声音还很小。
陈安道:“还能是谁干的,你昨天杀了谁的儿子?”
陈达反应过来:“刘阿四!”
陈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狠,随后道:“你好好在这里面待着,有人要抓你受刑,你就说你还没好,我明天给你送鸡腿来,这里的饭菜别吃了。”
陈达连连点头。
陈安从牢房里面出来,走在空旷的走道上,神情却陷入了思考。
与刘阿四算是不死不休了。
既然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那陈安只能选择最残忍的方式,那就是活自己,不活他人!
深吸了一口气,陈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可这样沉稳,而又伴随着节奏的脚步声,就如同一首曲子。
一首催命的交响曲!
刚走出大牢,便被牛金给拦住了。
牛金看着陈安道:“昨夜的事情,侯爷需要你一个解释。”
陈安早已经想好了一切脱罪的办法,所以只点头道:“好。”
跟着牛金一起去了军营,然后再次进入了那审问般的大帐。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安从大帐里面出来。
关于陈安杀害了那三十多个同僚的事情,陈安的说辞滴水不漏,再一次让永安侯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大帐里面骂骂咧咧。
“陈安,你再干这种出格的事情,别怪老子不给你留情面!”
“你真当我这个总兵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