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晓被皇帝亲赐软轿抬出宣德门,百姓和学子们依旧伸长脖子侯在大门外,见到她的刹那顿时欢呼起来。
他们已经看到凌天宇亲自带着禁军前去查封定国公府和宣平侯府并抄家,但他们更加担心秦知晓的安危。
秦知晓被尔鸢她们搀扶着站在门前,面对一张张关切的脸,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倏然跪下,对大家郑重磕了个头。
唬得百姓们和学子们齐齐跪下回礼。
她很清楚,纵然罪证确凿,但没有百姓和学子们这股东风,她不可能如此顺利成功。
皇权稳固民心所向,这才是她最终胜利的关键所在。
一夜之间。
东京城变天了。
士族顶流定国公府、宣平侯府在一夜间全部被抄家,两府男丁全数关入皇城司大牢,女眷全部关进开封府大牢。
禁军已将钱氏九族内各府看守起来,等待着开封府和皇城司的查办。
不仅如此,禁军动作极为迅速的将钱家手中的护城兵权掌控住,远在其他州县的钱家宿军早在宁九霄去暗查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住,钱家再想用兵权做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
振国王府内虽然一片喜庆,但每个人都在严谨的做着事情,谁也不敢因胜利而表现得兴奋过头。
孙氏被秦知晓赶回自己院子,刚生产完还没出月子就跟着她跪在宣德门外,秦知晓简直心疼得不行。
秦知晓趴在**,白露给她上药,看到她白皙的背脊如今血肉模糊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别小气,不就是要用你的玉肌膏嘛?”秦知晓笑道。
白露瞪她,“这棒子打得太狠了,万一化脓了,玉肌膏都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你还有心事说笑。”
“无所谓了,留疤就留疤。”
“女子身上留疤就很难嫁人了!”白露更气了,可手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大姑娘了。
“那就不嫁人,自由自在多好啊。”这话谁得白露手微抖,秦知晓痛得到抽一口冷气。
“长姐好痛!”一直隔着幔帐撑在床边的小淮钰吓得尖叫起来,可惜他看不清,只感觉到长姐的声调变了。
吓得白露忙用嘴轻轻的吹着伤口。
秦知晓忍不住笑了,“淮钰,你不要叫,吓到白露姐姐她的手更抖了。”
“嗯嗯嗯,淮钰一定不叫了。”小人儿煞白的一张小圆脸,赶紧用手捂住嘴。
“淮钰回去吧,你在这里白露姐姐没法给长姐疗伤啊。”
“那……淮钰在外屋可以吗?长姐痛了就叫淮钰,淮钰可以长姐讲故事,听故事就不疼的。”小淮钰就是不想走。
“淮钰,长姐给你的任务,长姐想吃好吃的粥,你去厨房帮长姐盯着好吗?淮钰是知道长姐喜欢喝什么粥的对吗?”
小淮钰用力点头,“嗯嗯,淮钰知道,淮钰这就去。等长姐上好药就能吃上啦。”
“好的呀。”秦知晓看着小人儿扒开小短腿飞奔出去,不由笑了。
……
上完药,秦知晓被尔鸢搀扶着斜靠在大引枕上。
“立春,你去一趟皇城司找下宁九霄,告诉他要密切注意沈家动向。”
“是。”
今日朝上,保国公的脸色极为难看。
钱家的军队以假人头贪墨军饷数额巨大,而沈家有着同样的问题。
此次宁九霄暗查,秦知晓并没有说沈家的事情,宁九霄也没有惊动沈家。
但沈家会不会自危并将秦家视为敌对。
如今,钱家气数已尽,朝堂上武将便是沈家为大了。
钱皇后还未被废,太子还在,但保不定皇帝已想废后和废太子了。
如此一来,后宫的两大贵妃的争斗便会愈发激烈。
纵然,秦家没有夺嫡的野心,但保不定沈家会将秦家视为眼中钉,毕竟,姑母已有两位皇子。
沈家和钱家同为士族顶流世家,但他们的兵权是实打实能打硬仗的,同样势力根深蒂固。
这一点,秦知晓很清楚,并一刻也不敢松懈。
锦玉长公主此刻已经到了海南与母亲兄弟团聚了吧?
“白露,你父亲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白露低声道,“查清楚了……我就是等大姑娘回来拿主意。”
秦知晓眼睛一亮,“太子……”
白露冷笑,“正如我们所猜测的。但,田韵婳是不是公主尚未可知,我需要验证方可。如果能找到当年接生的田家派来的接生婆子就能知道真相了。”
“这么大的事情,接生婆子未必能活下来。我先想想。”
这件事,秦知晓还拿不准需不需要宁九霄参与。
越与宁九霄接触,越觉得他是个谜。
不清楚他最终目的,她不能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
……
沈贵妃的宫内,保国公拧着眉坐了好久。
沈贵妃也知道了发生的事情,面色也很是不好,屏退全部人后,低声问,“父亲,您是担心皇上对沈家也会用这个手段?”
“皇上早就想收我们的兵权。钱家不肯放,我们自然就不用放。可如今秦家交出了兵权,钱家完蛋了,我们沈家独握兵权便成了出头鸟了。”
“可是,如果将兵权交出,皇上又能放过我们吗?”沈贵妃惶恐不安。
毕竟,前车之鉴太多了。
保国公看向精心培养的女儿,沉声道,“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只是,我没想到秦家那个丫头这么危险。她的心计可比秦老头深得多。”
沈贵妃不信,”一个小丫头心思能深到哪里去?还不是钱家自作孽不可活?”
“你在深宫这么多年怎么还没学聪明些?”保国公恨铁不成钢,“钱氏这几十年能如此嚣张跋扈,难道没有人想取缔他们?可谁成功了?”
沈贵妃不解,“其实也是好事吧?钱家倒了,皇后自然也会被废,我们不就少了个劲敌了?”
保国公无语,武将之家养出个标准贵女不难,可脑瓜子却还是直来直去的。
“你不觉得秦家这个小丫头野心不仅仅是铲除仇人钱家?”
沈贵妃这下瞪大眼睛了,“难不成她还想助姓秦的当皇后不成?”
“难道不行?”保国公白她一眼,“那位皇子都比你多一个。”
“可她的五皇子皇上并不喜欢啊。”
沈贵妃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传闻皇上不喜欢五皇子是因为当年秦贵妃心有所属,并不是全心全意侍奉皇上。若是用这个做文章,五皇子无缘太子之位,那太子岂不就是我们八皇子的?”
保国公松口气,“你总算明白了点。”
沈贵妃歪着头,“那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