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再度陷入了混乱,也就在此时!

“怎么可能,明明密函上说,说......”吴锰钒像受了什么刺激,惊讶的边后退边盯着梅英绮露出来的手臂。

终于逼出了来吗?

梅年漪冷笑着放了手,她扭回头追着应道:“说什么?说我长姐不是完璧之身?”

“难道不是吗?她在陵城失踪,衣不蔽体的回来,整个阜川的百姓都看到了。”吴锰钒一阵咬牙,看了眼梅英绮道:“要说没发生点肮脏的事情,谁相信啊!?”

“呵!”梅年漪看着他,目光幽深:“所以这就是你们吴家把莫虚有的罪名安在了我长姐头上的原因?”

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了,人已经自证清白,还有什么话可说?

吴锰钒也自知理亏,闻言,他畏首畏脑的压低声音,但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我们吴家何时给你们梅家安莫虚有的罪责了?”

真是既无耻又蠢。

梅年漪挑了挑眉,决定不再理会这傻得跟个白痴的吴家嫡子,她很庆幸,吴家是在此时发难,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她长姐和吴锰钒的这门亲事基本会退婚,而不是等到成亲之后才发现这吴家嫡子竟是个毫无用处,蠢得不能再蠢废物......

梅年漪又把视线移到地上躺着哀嚎还爬不起来的吴丞相,似笑非笑:“丞相大人,恕年漪冒犯,敢问那密函是谁人给您的?”

她语气恭敬有礼,同刚才嗜血杀戮完全不同。

吴丞相对她突然的转换,也诧异得一愣,想到梅年漪问的话,又瞳孔猛缩,半晌,他回神眼神飘忽不定道:“密函?不过是一封信,一夜突然出现在本官办公务的书案上,谁知竟是关于梅家大小姐的丑事。”

看来,他是不想说实话了!

梅年漪在心中的冷笑,面色却淡淡的,但她也没再追问,只盯着他冷哼了一声道:“既丞相大人也不知,如此便拜托你们吴家帮忙查一下了,毕竟污蔑我长姐的名声......”她目光威慑的扫过吴锰钒:“可是要被压去大牢审问、丈责的,吴公子这娇生惯养的,怕是连丞相府的府门都没出过吧!”

含沙射影其井底之蛙,讥讽的勾唇,梅年漪绝对的气势令人臣服!

鸦雀无声,众人如同看到梅老公在世一般,半天无人敢说出一句话来。

气氛愈发沉重难以呼吸起来。

“咳咳!”一声苍老的咳嗽声自众人侧方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剑张拔弩,众人抬头望去。

无人知道元帝是何时驾到的,他满头白发的坐在龙椅上,一双眼锐利如鹰的扫过,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等反应过来,惊恐的立刻跪倒一大片,朗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这次,元帝却并未着急着喊“平身。”

喘着粗气坐在龙椅上,元帝的确老了,抑制不住的猛咳和明显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在告诉梅年漪,他风烛残年,已命不久矣!

前世元帝是何时驾崩的呢?反正她死在战场时元帝的圣旨传来——命死守陵城,和无数道颁给她阿爹的圣旨一模一样,似誓要耗光梅家人的每一滴血。

喝了侍奉公公端来的药,用明黄色的锦帕擦拭了下嘴,元帝细眯起眼,才不慌不忙道:“平身吧!今儿是年节,热闹热闹也是应该的。”

梅年漪和自家阿娘对视一眼,垂下头,眸中是冷若冰霜。

呵!只是热闹热闹吗?

整齐划一的一声“是!”众人起身,垂着头各回各的席面上端坐,这才有人敢抬头看向他。

元帝的视线始终落在梅家那桌的席面上,他神色远飘似满怀心思,眼角的沟壑像是盛满了沧海桑田,很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众人默了。

但......也懂了。

只有吴丞相自作聪明的颤抖着上前,他完全没了刚才的颐指气使,卑微禀道:“陛下万安,刚才不过是臣误听谗言,与梅二小姐起了争执。”

主动认错,一句误听谗言和起了争执,就想把刚才那番梅家遭受不明不白之冤一带而过?

口渴的梅年漪安静的坐在席面上喝了口热茶,闻言心中泛起狠戾,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正准备站起身,却被一旁的林宗颐一把按下,梅年漪不解的抬眸去看他。

只见林宗颐很快的绕过席面往厅堂中央去,清冷淡漠的跪下请安:“陛下万安,微臣有禀起奏,吴丞相所言乃一面之词略有偏颇!”

林宗颐的话向来是惜字如金,适才事情发生之时,梅年漪霸气侧露大杀四方,让人忽略了这位梅家的养子且女婿的陛下新宠,此时面对元帝,他才不卑不亢、稳若泰山的冒出。

吴丞相又开始慌了,梅年漪是个容不得人有辱梅家的性子,他原本谋划的是这般一说,难免会惹得梅家人震怒,梅年漪怒极攻心一出口,就有了把柄,在陛下跟前便更好诉求,最后两家都犯了错,便不了了之了。

可从哪儿冒出来的林宗颐?

便又听林宗颐条理明晰的继续道:“吴丞相适才狂言说要抬微臣长姐为妾?有辱我梅家嫡长女声誉。”

丝毫不留情面,冷言冷语的两句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禀报清晰。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丞相这番做法就是,元帝那句热闹热闹众人都听的明明白白,大抵就是不想在年节宴上于众人都在场之时处理此事,甚至连梅家都暂不好发难的回到自己的席面上去,他却自己先主动提出来了......

“慎言!”他皱着眉大怒道:“好你个林大人,传闻明察秋毫的人物,如今为了梅家竟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歪曲事实,陷害当朝宰相?”

真是唱得一首好曲,梅年漪都要在心中忍不住给这位吴丞相拍手鼓掌了,此时她明白了林宗颐为什么不让她在殿前对峙。朝堂之上的人唇枪舌战,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几句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笑里藏刀,句句话,个个字皆是阴谋诡计。

要换作是梅年漪,此时大概会被气的青筋冒起,虽然如今沉稳了些性子,能忍住不在元帝面前动手,但......没了理智,保不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林宗颐不露声色,娓娓而谈道:“请陛下明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宗颐作为大理寺寺正,不敢有任何的偏颇,此事的内因,陛下遣人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