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搭着院子里可以说是一派和谐,我的手下们围坐在一桌,正和另外几个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地喝着酒。

而旁边那桌,坐着几个人在打马吊。

这场景诡异又熟悉。

诡异的是他们做的事,熟悉的……我眯着眼睛看着侧坐着打马吊的那位,那不是钟无羡?

我的娘,这哪儿是来了伙山匪,这明明是来了伙禁军侍卫。

我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却没看到那个人。也是,他一个皇帝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真的是想多了。

“咱们要是去剿了他们明日就可以找根绳子自尽了,走吧走吧回去吧!”我没回头,赶苍蝇一样赶着身后的弟兄们,准备撤退。

那手摆了几下后突然被人抓住了,那触感熟悉得我心惊肉跳的。

我怔怔地转过头,视线里映入一张脸,微卷的长发半拢半放,眸底靛蓝,唇红齿白,正歪着头看着我。

“你你你……”我惊得上下唇直打架,使劲儿闭上眼再睁开,眼前还是这个人,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人。

谢湛无甚表情,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突然俯身抱住我的腿一个用力将我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地往院子里走。我脸一下子红了,挣扎着喊道:“李常李常!快来救本将军!”

李常放下酒杯站起来,我内心感动到泪奔:这才是好兄弟啊!

可我的好兄弟却没来解救我,而是对着院子里其他人招招手,“时间还早,咱们下去切磋一下功夫。”

钟无羡几个人顿时应和着,一行人推推搡搡地走远,屋门“啪”地一声合上,我被扔进了床里。谢湛一边死死地盯着我,一边扯开外袍随手扔到一边,随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直到被他压在身下我才反应过来,扯着胸前衣襟顽强守卫我的清白,“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扯我衣服干什么……你不要脸!”

“沈婳。”这两个字重得像是咬在他唇齿之间,瞬间扰乱了我的神智。以他的眼为镜,我看见一张略显慌乱的脸,额间的发乱糟糟的,唇不自觉地微张。

下一刻那微张的唇便被人含住,辗转反侧,急切到像要被他吞下去。我听见自己喉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想挣扎,可却没出息地瞬间就软在他的怀抱里。

毕竟这几个月每个夜里,那样凉的夜里,我都在怀念他温暖的怀抱。

他的唇越滑越向下,啃着我的锁骨,啄吻着我胸前的肌肤。不知不觉间我和他身上的衣衫都不见了,视线触及到他**的胸膛,我的脸烫得吓人,推着他又欺身压下的肩头,“不行,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行?”他探出微红的舌尖,轻挑地舔了一下我肿起来的唇,手握住一团软绵,带了力道揉捏,“我当初就不该忍着,早些吃了你早些安心,你也不会跑这么久,让我想了这么久。”

他另一只手游移着掠过小腹便要向下,我急急地喊了出来:“谢湛!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放你回西北,但没答应放你多久,四个月已经够久了,你在那遗诏上不也没写多长时间吗?”

“……”我苍了天了,还有这种操作?

就在我怔愣之间,身体里有异物侵入,那种未经过的异样感觉夹杂着些微疼痛在我体内蔓延,我的手臂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被那动作搅弄得再也没力气去思考别的。

“慢,慢一点儿……”

我越说慢他动作反倒越快,逼得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湿了眼角。过了片刻那异物不见,换成火热灼烫的东西抵在我双腿之间。

我有些害怕,手指不自觉地抠进他的后背,却刺激他喘息得更厉害。

“婳婳,叫我。”

我睁开眼,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声音是我没听过的娇媚缠人,“阿湛,阿湛……”

那股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劈成两半的痛楚席卷全身,痛得我忍不住尖叫,他的唇复又贴上来,温存怜惜着,模模糊糊地诱哄着,“忍一忍婳婳,待会儿就不疼了。”

我侧过头,看见散开的长发和他的缠在一起,在动作间一**一**的。

我的哭声和骂声被撞得支离破碎,“你个坏人,混蛋,流氓!别……”

“我是什么?嗯?”

我哭得更厉害,却又扛不住他的故意折磨,只好软着声音啜泣着道:“你是好人,好人……”

谢湛满意了,笑着抹去我脸上的泪,抬起我一条腿曲着压到胸前,人也跟着压上来,“乖,让好人来疼你。”

……

“若是战百郎敢亲自过去剿他们,他们就敢立刻劫了她!”

事后我浑身酸疼到像被辆大马车碾过去时,我才算是理解到这句话的精髓。

确实是被劫了,还是劫了色。

我累到筋疲力尽地睡过去,等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我艰难地下了地捡起衣衫套在身上,刚穿好肚兜亵裤,谢湛便推门进了来,我一把将外衫挡在胸前,愤愤地瞪着他。

“醒了?我让人煮了些粥,你睡了大半日没吃东西,肯定饿了。”他将粥碗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极其自然地将我手中的外衫扯出来,仔细地给我穿好,末了手勾了勾我胸前,“长得结实果真是好处多多。”

他这话内涵深深,我拍开他的手,捧着碗一步一蹭地走出去,坐到了方才钟无羡他们玩马吊的那桌子边上,沉默地喝着粥。

不一会儿谢湛便跟着过来,坐在了对面。

顶着他灼热的视线喝粥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我才喝了大半就已经有些喝不下去了,可又没吃饱,正纠结着谢湛就开了口,给了我一个放下汤匙的理由。

“我自诩冷静理智,可一旦碰上你的事就会失了冷静没了理智,那日你从皇宫离开之后,我发了一通脾气,砸得天心阁没剩下什么整个的物件,可后来缓过劲儿来就想明白了,你若是真的不想做我皇后,因为这个理由就要离开,那从一开始你就不会跟着我回长安。你啊,是吃准我的反应,我气急了说放你走,你就立刻走了。”他抬眸看了看我,我立马别开眼去看一山的桂花。

谢湛就起身,拿着板凳坐到我旁边,伸手搭上我的腰轻轻地揉着,那股酸疼随之缓解不少,“是不是坐着疼?那我们进屋去躺着说。”

被他戳中心事,我更加不好意思,可躺着……还是算了吧!

我红着脸摇摇头,道:“没,没事。”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得中,尤其是你的心思。我也是想了许多天才大概想了个明白,你不对劲儿是从我登基前后开始的,那段时日武安侯勤王保驾,又立奇功。你是怕我日后狡兔死,走狗烹。婳婳,有你在,我怎么会向武安侯府下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下意识地就反驳道:“我没有这么想,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

陈立已死,朝中不可能任佟吾一人独大,谢湛一定会拉着人平衡佟吾的势力,这个人只会是我爹,武安侯沈青山。

纪南方说不想我成为平衡之下的棋子,是因为这样的平衡之策不过只是权宜,等到他日谢湛羽翼丰满,平衡被打破,哪一方曾经最风光,下场就会更凄惨。

我如果做皇后,能暂时增我武安侯府荣耀不假,却也是差不多将我一家推入火坑里。

我害怕,我一直都害怕我会拖累我全家,曾经犹豫不决不敢靠近谢湛是这样,如今狠心离开长安离开谢湛也是这样。

“不怕,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我什么也没说破,但他像是什么都懂了。他双臂勾着我的膝盖窝,将我抱在他腿上,酸疼的腰身一挨到他立马软下来,更服帖地靠着,

他亲了亲我的脸颊,失笑道:“可真是个傻姑娘,你想到在父皇留给你的空白圣旨上写字让我放你走,你怎么没想到在上面写:无论何事武安侯府沈家免罪。”

我:“……”大意了。

“还好我当时没一生气把那遗诏撕了,等一会儿你自己再写一行字上去。朕最是孝顺,先帝的旨意朕一定遵从的。”他结实的手臂环住我,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晃着。

我一颗心像是被揉成了一滩泥,那泥又被捏成一只蝴蝶,在左胸口那里不住地扑腾着,想要去见光,想要去采蜜,想要去和它所有喜欢的美好相遇。

我抿抿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你心里堵着一股气,出来散散心也好。不然我强留你在长安,你也不见得能有多高兴。”他说着手撩开我的袖子,指尖轻轻地拂着绑在我腕间的那颗杏核儿,随后下移,十指相扣。他的声音柔和,若刚化开的雪水,“婳婳,跟我回家吧!”

日落月升,清风拂来,恍惚又是一年秋。

时光予人温柔的手,摘下一捧金色的桂花,蕊装进香囊,花瓣晒干存放。

此后年年,香犹在,人犹在。

与我岁岁长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