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的耳根子唰的红了。
她万万没料到江观潮会当众提起此事,还问得如此……直白露骨!
这种话当真是从杀手盟盟主嘴里说出来的吗?
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杀戮,不是没别的东西了吗?
几时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还是说他不满自己用他解毒,故意来找自己的难堪了?
云霜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锤爆他狗头!
百花宫与杀手盟本就因罗刹的事不对付,尽管后来在剿灭夏侯仪时短暂联手,可姬明楼也绝对想不到云霜与江观潮能扯上任何关系。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姬明楼没太往心里去,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江盟主替霜儿解的毒,多谢江盟主了。”
江观潮不咸不淡地说道:“姬堂主是在以何身份替云宫主道谢?她的夫婿,还是她的情郎?”
姬明楼一噎。
苏小小的目光自江观潮与宫主娘的脸上来回逡巡。
她弱弱地拉了拉卫廷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江盟主和娘之间怪怪的?”
卫廷也看着二人,低声道:“感觉到了。”
其实对于江观潮会给云霜解毒的举动,二人并不诧异。
怎么说二人如今也算盟友了,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可二人看彼此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还有,江观潮几时与姬明楼的关系这么好了,不仅为他做向导,还与他热聊起来,把给云霜解毒的事儿都说了。
堂堂杀手盟盟主,这么话痨的吗?
再还有,江观潮质问姬明楼以何等身份替云霜答谢他,这句话也很有些超纲好么?
云霜从容地走向江观潮,与他擦肩而过时步子微顿,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尔尔。”
说罢,头也不回地推开大门进了府。
江观潮大掌一握。
卫廷忙出面当了个和事佬:“江盟主,既然回来了,先进府歇息吧。”
卫小宝超激动,朝江观潮伸出小胳膊:“阿巴阿巴!”
江观潮将小家伙提溜了过来,迈步进了府。
看着江观潮与卫家人这么熟悉,姬明楼有些懵圈。
卫廷笑了笑,说道:“姬堂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嫌弃的话请先在府上歇会儿吧。”
姬明楼本不想麻烦卫家,可想到云霜住在这里,又改了主意,对卫廷客气地说道:“那就叨扰了。”
有关卫胥与卫廷几人的身份,在打败了夏侯仪之后,姬明楼便从百花宫的弟子口中得知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找到大周京城来。
苏小小和卫廷让裘老与聂金凤住进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姬明楼,小俩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他带去了云霜隔壁——江观潮的院子。
苏小小微笑:“江伯伯,天色太晚了,来不及收拾新院子,你不介意吧?”
江观潮冷着脸:“我不是你江伯伯。”
苏小小想了想:“那,江哥哥?我是婆婆的传人,按辈分来算,这么叫也的确没错哟!”
突然被强行降辈分的江观潮:“……”
能住云霜隔壁,姬明楼是求之不得的。
他走向靠近云霜的那间屋子,江观潮冷漠地说道:“这间是本座的。”
江观潮一贯不近人情,和谁说话都是这副目中无人的语气,姬明楼依旧没太往心里去。
他走向隔壁那间。
“这间也是本座的。”
“这间也是。”
“也是。”
“还是。”
姬明楼皱眉:“你一个人住得了那么多屋子?”
江观潮理直气壮地说道:“杀手盟可不像你们天玉堂方寸之地,本座一贯住得宽敞,爱住哪间住哪间。”
最终,只有最西头的那间小屋没入江观潮的眼。
这里别说靠近云霜的院子了,连一块云霜那边的屋檐都看不见。
这是在别人家,江观潮不讲礼数,他姬明楼要讲的。
姬明楼住下了。
他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关扶桑杀手的事,他觉得得宜早不宜迟,尽快告诉云霜,让她与卫家小心防范的好。
他出了屋子。
刚到院子便瞧见江观潮坐在大树下喝酒。
“江盟主,还不睡呢?”
他客套地打了招呼。
江观潮道:“姬堂主不也没睡?”
姬明楼道:“哦,我有点事与霜儿商量。”
江观潮呵了一声道:“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姬堂主还真是不怕人说闲话。”
姬明楼坦**地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在意这点小事。”
云霜的话闪过脑海,江观潮神色一冷:“你们两个,倒不愧是青梅竹马。”
姬老家主与云老宫主是故交,两家时有来往,云霜与姬明楼打小认识,姬婉如虽与三姐妹玩不到一块儿,却也是在云汐的生辰宴上接近夏侯卿的。
姬明楼叹道:“可惜造化弄人,若非那场变故,我与霜儿也不可能分开,导致她伤心过度,至今未嫁。”
江观潮不屑嗤道:“自己无能,就别怪造化,还有,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嫁是因为你?”
姬明楼皱眉。
江观潮今晚怎么回事?
一而再地噎他!
他与霜儿的过往与他何干?
他是帮了城主,不是当了城主!
以为自己是城主的爹吗?
管到天玉堂与百花宫头上了!
这里是卫家,姬明楼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与江观潮翻脸,忍住火气继续往外走。
江观潮淡淡叫住他:“姬堂主,听闻你们天玉堂的碎空掌乃酆都城第一神掌,本座一直想领教一二,不知姬堂主可愿赏本座这个脸?”
姬明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半夜的,你要在这儿与我切磋?”
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还是说,你怕了?”
姬明楼狐疑地看向江观潮:“江盟主,天玉堂没得罪你吧?”
江观潮淡道:“本座诚心求教,姬堂主若不愿意就算了。”
姬明楼自命不凡地说道:“本堂主虽疲于奔波,但为了江盟主,再打上一两掌还是可以的。”
月黑风高,长夜寂寥。
被揍成猪头的姬明楼,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
江观潮……切磋而已,你特么的下死手啊!
江观潮潇洒地掸了掸不染一丝尘埃的衣袖:“不过尔尔。”
江观潮望了眼苍穹的圆月,又扫了眼隔壁寂静无声的庭院,似是在等待什么。
半晌不见人来,他眉心蹙了蹙。
他轻轻一纵,进了云霜的院子。
此时的云霜正在遭受难言的折磨。
体内的情毒明明已经清除了,可就在半个时辰前,突然又卷土重来了。
怎么会这样?
她将自己浸泡在冷水中,脸颊烧得通红。
哐啷。
房门被踹开了。
云霜警惕道:“谁?”
“本座。”
江观潮大步流星地来到浴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云霜衣衫单薄,玲珑别致的曲线在水下一览无遗。
云霜咬牙道:“你又来做什么?”
江观潮冷声道:“本座来问,本座哪里让你不满意?”
云霜撇过脸去。
他的气息太过熟悉,情毒一发作,就像是催化的药引。
云霜咬了咬自己舌尖,用疼痛让自己维持一丝理智:“这是怎么回事?”
江观潮不咸不淡地说道:“扶桑情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只要有一丝残留,便会时不时的发作。”
云霜闭了闭眼:“你不早说……”
江观潮道:“本座问过你,确定要用这个办法吗?当真不后悔?你自己说的,绝不后悔。”
她是这么说过……可她也不知道这种毒这么难解啊……
云霜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瞪向他:“你为何没事?”
江观潮不可一世地说道:“因为本座厉害。”
云霜咬牙:狗屁的厉害!不就是中毒没我深,又是寒冰功法,比我的功法更适合化解扶桑巫毒!
江观潮道:“将杀手盟的寒冰功法运行三个小周天,应该能大幅缓解。”
云霜问道:“姬明楼呢?”
江观潮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嘲讽地说道:“你想找他给你解毒?可惜,他不自量力与本座切磋,被本座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这就是你的竹马,你当年还真是眼瞎!”
什么跟什么?
她是怕姬明楼那家伙没事就过来找她,她此刻不宜见男人,想让江观潮帮忙把姬明楼打晕的。
怎么就扯到竹马了?
姬明楼当年好歹是千山岛的正义少侠,哪儿像这家伙,走哪儿都是一个冰块脸大杀器。
不找少侠当竹马,找大杀器当竹马啊?
云霜:“我眼瞎关你何事?”
江观潮:“自然与本座无关。”
云霜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也并不回避云霜的眼神。
二人对视良久。
云霜移开视线,倔强地说道:“你要么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要么……脱了躺到**。”
江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