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游亦杨打车出门,他要按照原计划前往蒙娜的新住处。

蒙娜在半个月前就搬离了他的住处,是聂长远来帮忙搬家的,新房子也是聂长远帮忙找的。

这两人已经统一了战线,就是绝对不会连累游亦杨,害游亦杨陷入危险之中。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蒙娜现在正是处于危险之中,之前在馒头山的果园里被袭击就是一次警告。

很明显,10年前那个跟踪蒙娜,几次三番想要杀她灭口的杀手得知了蒙娜调回松江市,于是再次出动,这一次的目标还是蒙娜。

蒙娜的新家位于距离市局不远的一处老小区,房子破不说,小区根本就不封闭,不管什么人想进就进。

游亦杨怎么说也是个侦探,查蒙娜的详细住址那自然不在话下,他按照住址找到了单元门口,却正好在单元门上看到了一张手写的招租广告,招合租的房子竟然就是蒙娜的住处。

游亦杨灵机一动,拨通了广告上的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游亦杨已经跟住在附近的房东大娘签订了租住合同,并在大娘的带领下上楼看房。

“大娘,跟我合住的是什么人啊?不会是坏人吧?”游亦杨一边偷笑一边问。

大娘拍着胸脯打包票,“不会不会,是个女警察,这点你就放心吧。”

“那她不会不愿意跟我合租,跟你毁约搬走吧?”游亦杨已经站到了蒙娜住处的家门口,忍住笑意又问。

“不会不会,我这房子之所以便宜就是因为不允许租客挑三捡四的,签合同的时候她就同意啦,我可以把另一间租给异性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大学生,她更加不会介意的。”大娘说着,敲了敲门。

蒙娜打开房门,一见门口是房东大娘和一脸坏笑的游亦杨,马上明白过来,小声嘀咕着:“你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大娘介绍完后就独自离开了,剩下游亦杨坐在老房子狭小的暗厅里面对一脸怒色的蒙娜。

“蒙娜丽莎,我可是给你带来了有关聂欣怡失踪案的最新进展,如果想知道的话,你得跟我这个新室友好好相处喔。”

游亦杨指了指茶几上他刚刚签订的租房合同。

蒙娜一听新进展,马上喜形于色,也不去追究什么新室友的问题,忙追问:“什么进展?你怎么会知道?你私自调查了?远哥知道吗?”

游亦杨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蒙娜给他倒杯水,翘起了二郎腿等待。

等到水也喝了,游亦杨起身去看自己的房间,任凭蒙娜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不停追问。

“哎呀,我住大间啊?也对,小间更便宜,你当然会选小间。蒙娜丽莎,与其像你这样把工资都贡献给电视台和报社寻人,这样死脑筋,还不如早点求助于我帮忙。可以说这么些年,你的钱都白花了。”

蒙娜的耐心耗尽,双手握住游亦杨的双肩,把他转过来,壁咚在墙上,近乎于恶狠狠地问:“少跟我来这套,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游亦杨缩着脖子,脸颊有些发烫,用眼神示意蒙娜她现在的举动十分暧昧,万分不妥。

蒙娜剜了游亦杨一眼,颇有些尴尬地退后几步,“不说算了,大不了我毁约搬家,还不信躲不开你了。”

“别别别,”游亦杨嬉皮笑脸地说,“你不用搬,还可以住我的大间。这里距离学校太远,我是不会搬到这里的。”

蒙娜抬眼审视游亦杨,心里明白游亦杨租下大间的目的,原来他是一番好意,避免蒙娜这个不能挑房客的租客有一个异性室友。

但这也意味着,自己又一次占了这个阔绰公子哥的便宜。蒙娜还是感觉不舒服。

“今天老聂休息吗?咱们去找他,反正我说一遍也是说,说两遍也是说,干脆直接跟你们两个一起说。”游亦杨提议。

这天是周六,聂长远也休息,但蒙娜却不同意直接去聂长远家找他,提议打个电话把他约出来。

游亦杨问及原因,蒙娜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远哥搬回父母家住了,而我对于聂家来说是不受欢迎的人,这么多年,聂家妈妈都在怨恨我。”

“就因为聂欣怡换上了你的衣服替你遭难?”游亦杨为蒙娜鸣不平,“就把这事儿怪在你头上?”

“我被跟踪的事儿聂家妈妈也知道,她早就提醒过欣怡跟我保持距离的,可是欣怡还是不忍心与我疏离,她总是跟我说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分担,她说不会让我落单给坏人可乘之机。

“欣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不起她。总之欣怡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欣怡母亲怨我怪我也是应该的。”蒙娜越说越小声,不住地唉声叹气。

游亦杨终于明白了那句“我跟远哥之间隔着一座山”的直接含义,原来他们俩隔着的山不是聂欣怡的失踪,直接来说,是聂家妈妈绝对不会同意聂长远娶蒙娜进门。

蒙娜跟游亦杨一同坐在出租车后排前往聂长远家附近的咖啡厅,她一脸哀伤、一言不发。

游亦杨可以理解蒙娜的心理负担,一路上都在劝解,“这也不能怪你,你也说了,自从你那次报警之后就没再被跟踪了,所以才放松了警惕跟聂欣怡换衣服嘛。”

“你不懂,当时我应该远离欣怡的,就算报警之后没再被跟踪,我也不该放松警惕。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她。”蒙娜闭着眼痛苦地说。

咖啡厅的雅间里,聂长远姗姗来迟。

“对不起啊,我妈非要我趁周末休息去相亲,我跟她推脱花了一点时间。”

聂长远穿着随意的休闲服,轻轻松松地坐在游亦杨的身边与蒙娜面对面,这才发现了蒙娜的脸色很不好。

“老聂,”游亦杨开门见山,“我刚从首都回来,见过了洛丞。”

游亦杨一五一十把洛丞的讲述全都转述给了聂长远,最后浓墨重彩地告诉两人,他曾经在一年前自家火灾发生时,在楼下围观的人群里见过同样一个戴着帽子掩藏面容的媒婆痣女人。

“也就是说,聂欣怡的失踪案很可能与我父亲的案子有所关联!两个案子共同的交点就是这个可疑的女人!必须要查清她的身份!”

游亦杨情不自禁地有点慷慨激昂。

聂长远越听越愤慨,最后干脆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洛丞这个臭小子!居然知情不报!”

蒙娜也忿然,“如果当时洛丞能说实话,说不定就能第一时间解救欣怡的!我真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撕下洛丞那张小丑脸皮!”

游亦杨小声嘀咕:“那张脸皮还挺好看的,撕了怪可惜。再说人家现在难得肯放下面子坦白一切,你撕烂一个懂得悔改的人的脸,不好吧?”

“总之欣怡要是没事还好,如果欣怡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蒙娜攥紧的拳头也用力砸了一下桌面,俨然一个剽悍女汉子,只不过这个女汉子的眼里泛着泪光。

聂长远平静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问游亦杨:“你自己坐飞机来回?”

“是啊。”游亦杨颇为自豪地开始讲自己是如何突破自我,战胜恐惧,他的被害恐惧症有了明显的好转,全都得益于查案的热情等等。

蒙娜对游亦杨的被害恐惧症没什么兴趣,完全沉浸在与聂欣怡共同的青春回忆之中,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包间。

游亦杨和聂长远都看得出,蒙娜是控制不住情绪,躲到洗手间偷偷哭泣去了。

“亦杨,”聂长远等蒙娜离开后马上板起面孔,严肃地说,“你真的是病得不轻。”

“啊?我明明是有好转啊。”游亦杨不懂聂长远为何突然变脸,刚刚还为自己能够乘坐飞机,病情好转而欣慰不是吗?

聂长远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十分头疼:

“你为了帮蒙娜,或者说,你因为喜欢蒙娜,居然自己凭空臆想出自家火灾的时候围观人群中也有那么一个媒婆痣女人。你这是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好让你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调查欣怡的案子中;也是说服我,让我没法阻拦你调查。”

游亦杨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着急地解释:

“老聂,你误会了,我不是凭空臆想的,是真的,我真的在那时候见过那个女人!而且我对蒙娜丽莎也没那个意思,查案是我的爱好啊。”

“好吧,就算你真的见到了,也有99%的可能是凑巧,嘴边有痣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说10年前的那个女人就是一年多前的那个?”

聂长远还是坚定地认为游亦杨在自欺欺人,“就算是同一个女人,也许是她凑巧就住在你家附近,或者在火灾发生时凑巧路过围观,你又怎么能肯定她一定就跟你父亲的案子有关?”

游亦杨的语气弱了一些,“没错,可正是因为我没法确定,所以咱们才需要调查不是吗?”

“不行,你不能再查这案子,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聂长远老生常谈,“不然的话,我真的要去告诉师母,让她阻拦你了。”

游亦杨的脸色阴沉,也用成熟的语调低低地说:“不用你去找我妈,我马上就会把她接回家过年,到时候,我也有很多话要问问她。”

不等聂长远追问,游亦杨便把心中对母亲的疑问讲了出来。

聂长远听后也紧锁眉心,很明显,他也觉察出其中有些蹊跷,他也急于知道这些疑问的答案。

“老聂,我知道你也不想让我父亲的案子永远这么悬着,你也想找出凶手为他报仇。

“你身上背着两个重大悬案,一是你妹妹,二是你的老师我的父亲,所以你才会专注于各种积案,把这些积案的资料熟记于心,成了现在的积案组组长。现在案子的突破口就是让我母亲说实话,你觉得,是你能让她开口,还是我?”

游亦杨胸有成竹,这一次聂长远绝对会服软,毕竟他才是能够破解父亲命案最得天独厚的人选。

见聂长远不再那么坚定,游亦杨继续:

“现在两个案子有了交集,我更加不可能坐视不理。我打算从聂欣怡的案子着手,调查出媒婆痣女人的身份,从而进一步查明她与我父亲案件的关系。与其继续阻止我还不如咱们痛痛快快地合作,一起把两起案子都破了。”

聂长远扶着额头,深思熟虑了5分钟,一直到蒙娜回到雅间,他才不情愿地冲游亦杨点头。

游亦杨见聂长远和蒙娜都沉浸在聂欣怡案件的情绪中,沉默不语,便由他来充当这场小会议的主持。

“蒙娜丽莎,案件的关键在于那个媒婆痣女人的动机,她到底为什么会盯上你,跟踪你,想要杀你。你现在再好好回想一下,10年前,甚至再往前,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媒婆痣女人,或者你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蒙娜有些心浮气躁,努力调整后,又沉默着思索了几分钟,最后摇头: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10年。当年我发现被跟踪报警之后警察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就绞尽脑汁地想过,但是真的没有答案。

“我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一成不变,我的父母也是一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普普通通,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被人盯上。

“欣怡失踪后,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每晚睡觉前都会仔细回想当年的点点滴滴,但我真的是什么都想不到。”

“你现在再想想,联系媒婆痣女人,还是想不到什么吗?”聂长远也问。

蒙娜摇头,“想不到,我从小到大,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哪个女人嘴边有痣。”

游亦杨做了个让两人稍安勿躁的手势,刚要再开口询问,却见雅间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孩,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披散着一头长发,一脸落寞,还带着泪痕。

这个打扮,不就是当年失踪的聂欣怡?游亦杨马上醒悟,原来自己的潜意识已经认定聂欣怡凶多吉少!怎么办,现在打响指吗?不,不能让蒙娜和聂长远知道自己的想法。

“怎么?又犯病了?”蒙娜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游亦杨的异样,也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没什么,是菲菲,先不用理她。”游亦杨敷衍似的说,说完,打了个响指。这几天他撒谎已经成了惯性,总是张口就来。

聂欣怡走到蒙娜身边坐下,抬头去看已经长大后的好友,一脸的艳羡。

这画面深深刺痛了游亦杨。

本来,聂欣怡也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像蒙娜一样,读大学,从事喜欢的工作,将来恋爱结婚生子,享受美好人生,可是却在年少时就遭遇不测,很可能花季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换衣服。”聂欣怡转向对面的游亦杨,轻轻吐出3个字。

游亦杨当然明白这是聂欣怡的提醒,可换衣服的确是案件的关键,这还用聂欣怡提醒吗?

“文艺汇演。”见游亦杨还是一脸迷惑,聂欣怡又开口。

这下,游亦杨总算是茅塞顿开,他双臂放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兴奋地问蒙娜:

“我记得你住我那里的时候有一本影集,里面有一张你高中时候学校文艺汇演的照片。”

“是啊,我当时有一个独唱的节目,怎么了?”蒙娜不明所以,为什么突然提这茬。

“你当时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吧?因为明显就不合身啊。”游亦杨期待蒙娜能够给出跟他所推测的一致的答案。

蒙娜回想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青涩时代:

“没错,那天文艺汇演,可我却打算穿校服上台,因为唱的歌是有关于校园的,就想穿得朴素一点。可是欣怡却说难得上台,穿校服会很傻,便跟我换了衣服。当年我比欣怡高一些,所以她的裤子我穿有些短,上衣也有些紧了。”

游亦杨呼出一口气,“果然如此,问题就在这里!”

“问题在哪里?”蒙娜听不懂游亦杨的话。

“问题就在于你们俩是众所周知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还总是喜欢互换衣服穿,凶犯就是看中了这点,从而去实施她偷梁换柱的计划,换来换去的不只是两个女生的衣服,还有凶犯的目标。”

游亦杨耐心解释了他的说法。他认为凶犯,也就是媒婆痣女人打从一开始瞄准的目标就是聂欣怡。

然而她并没有贸然出手掳走聂欣怡,因为一旦警方深入调查聂欣怡就有可能查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最初的一段时间都在暗中观察聂欣怡。

媒婆痣女人很快便发现,聂欣怡有一个好朋友,也就是蒙娜,两人关系密切到喜欢互换衣服,而且在学校的时候也总是形影不离。

于是她便萌生出一个计划,让警方可以把注意力从聂欣怡身上转移到蒙娜身上的计划,那就是先用蒙娜做障眼法,先跟踪蒙娜,假意要对她下杀手,并且明显到让蒙娜发现。

之所以在蒙娜报警后媒婆痣女人就停手了,那是因为一来再跟踪容易被警察逮个正着,二来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警方那边留有案底——有不明人士想要对蒙娜图谋不轨。

接下来,媒婆痣女人的任务就是等待,等待这两个小女生再次互换衣服。一旦两人换了衣服,那么那一天就是她必须要动手的日子。

这样一来,警方、蒙娜和聂欣怡的家人就都会理所应当地认定聂欣怡是替蒙娜遭难,凶犯当时认错了人。

蒙娜听后却不以为然,她沉声说:“小游,我知道你是想劝我不必太过自责……”

“不是!”游亦杨马上打断蒙娜,“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断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聂长远相比较蒙娜,倒是更加信服游亦杨的说法。

“一来,蒙娜想了10年都没想到她到底哪里招惹了媒婆痣女人,那么极有可能招惹媒婆痣女人的并不是蒙娜,而是聂欣怡;

“二来,根据洛丞的说法,当时媒婆痣女人在对聂欣怡下手之前,聂欣怡抬头去看过媒婆痣女人,也就是说,媒婆痣女人是看清楚了聂欣怡的长相的,之前她也跟踪过蒙娜许多次,不可能分辨不清两人的相貌;

“三来,如果媒婆痣女人的目标真的是蒙娜,那么在得知自己掳错了人之后不可能就这样将错就错,应该是转回头继续对蒙娜伺机而动才对。可蒙娜这10年安然无恙,一直到前阵子在馒头山的果园遇袭。”

“因为我才回松江市不久啊,也许媒婆痣女人也是才得知我回来的,所以……”

蒙娜不愿意接受游亦杨的说法是因为她不想接受一种推卸责任的说法,她已经背负着对聂欣怡的愧疚10年,如今让她一下子卸下来,她还有些不习惯,更加不想让聂长远觉得她就坡下驴。

“你在馒头山遇袭那次应该不是那个媒婆痣女人所为,如果是她,应该会对你下死手。我想,说不定是在山上过夜的某个色狼,想要打晕你把你带走意图不轨。”游亦杨很有把握地说。

聂长远搔着下巴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再次开口时已经站在了游亦杨这边,“所以目前咱们应该转换视角,从欣怡着手调查。”

“远哥,你也赞同小游的说法?”蒙娜颇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聂长远也跟游亦杨一样因为对自己的私心所以才……不会的,蒙娜自嘲,自己还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聂长远郑重对蒙娜说:“我觉得亦杨说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当年警方也确实没有仔细调查过欣怡那段时间的经历,真的就先入为主认为欣怡是替蒙娜遭难,一直都在把蒙娜作为调查的中心。

“既然从蒙娜身上查不到什么,那么不妨换个角度。唉,如果能够早点从欣怡那里着手的话,说不定早就有答案了。”

“好吧,但是欣怡不在,咱们怎么从她着手呢?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试着去查当年学校后门的监控吧。”蒙娜对此似乎没什么信心。

聂长远和游亦杨对视一眼,两人都清楚,10年前的监控,能查到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游亦杨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蒙娜身边安安静静的聂欣怡,希望她能再给自己什么提示。

聂欣怡没什么表情,又抬头去看身边的蒙娜,意思是如果当年聂欣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个最好的朋友。

于是游亦杨又问蒙娜:“当年在你被跟踪之前的一段时间,聂欣怡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她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等等,你都得重新回想。”

蒙娜垂目沉思,片刻之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一件事,不过好像又跟案子没什么关系。有一次欣怡拒绝我挎着她的手臂走路,说是担心别人背后说我们俩是蕾丝边。”

聂长远哑然失笑,“还真的是小姑娘的话,女孩子关系好很正常啊,你们俩不是一直挎着手臂走路嘛。”

游亦杨却双眼放光,“一定是因为聂欣怡看到了什么。如果她最近一段时间看到过两个同性,并且极有可能是两个女性有过亲密接触,并且十分反感的话,就会说出这样的话。”

聂长远和蒙娜马上反应过来,游亦杨的意思是说,聂欣怡看见过那个媒婆痣女人跟另一个女人亲密接触,而媒婆痣女人为了掩饰自己同性恋的秘密,想要让聂欣怡这个知情人永远闭嘴。

“不会吧?”聂长远一语道破三人心照不宣的想法,“仅仅因为想要隐瞒性取向就杀人?”

蒙娜也不愿相信这样的推论,“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游亦杨进一步解释:“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但聂欣怡到底卷入了怎样的麻烦,咱们只有查过才知道是不是非一般的情况。”

聂长远斟酌了片刻说:“也对,眼下这的确是一条可供追查的线索方向,不妨查查看。可是,据我所知欣怡认识的人中没有嘴边有痣的女人啊。或者说,这么小的特征,她也不会特意告诉我。

“我想来想去,我们一家人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嘴边长痣的女性,欣怡可能认识的成年女性除了亲友应该就是老师了吧?蒙娜,你们学校的女老师有没有嘴边有痣的?”

蒙娜又歪头想了会儿,肯定地回答:“没有,至少没有特别大的痣,小的、引不起注意的痣的话,那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补课的老师呢?我记得那段时间欣怡在上周末的英语补习班。

“既然不是你们和欣怡共同认识的女性,也不是我跟欣怡共同认识的女性,那么想来想去就只有补课的老师了吧。”

聂长远顺着蒙娜的思路说:“没错,欣怡那阵子是在补习她最不擅长的英语,可是我记得补课的老师是男老师啊,还是我妈特意找人把欣怡安排进那位名师的补习班的,每周末去名师的家里补习。”

“既然是名师,一定年纪不小,既然年纪不小一定结婚成家,那么男老师的妻子不就是女的了吗?”游亦杨一语道破,说罢,把目光投向聂欣怡。

聂欣怡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苦笑,然后起身开门离开了雅间。

三个人心照不宣,接下来调查的方向就是补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