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之外，苏重宁一脚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她环视了四周的环境，身后是幽州边境，再往前走，就是澜殿的管辖范围，是上界最中心最繁华的地带。
华柔用来笼络人心的卜卦大会也是在这里进行。
苏重宁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
她想知道，能狠心到对初生的孩子痛下杀手，对无辜的母亲穷追不舍，她挑眉睨了一眼前方，抬手用黑色的头巾蒙住脸，那**的眼睛寒意逼人！
澜殿。
天华宫。
华柔正在对镜自照，一侍女为她梳发，手法轻柔，动作和缓。
镜中的华柔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高挺的直鼻，气质高贵，让人不敢靠近。
她扶着自己的鬓角，微微歪头，盯着镜中的自己，“芙蓉，我美吗？”
那侍女笑着回应：“圣女之美，天下皆知，奴婢看久了都要看痴了。”
“是吗，”华柔轻笑，“那为什么……算了。”
华柔的话没说出来，侍女不敢多问，加紧自己手头上的动作。
华柔又问：“神君近来可有动静？”
“我派人打听，还没有，”侍女小声答道。
华柔想了想，神君找丙火女究竟是为了什么？
找了那么多年，都不放弃，他在期待，在等候，所有都不是为她。
未来是不是会有别的女人替代她，陪在他身边，这种假设华柔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丙火女，神君只见一面，便摇摇头走了，多数都被华柔秘密处理了，死的死惨的惨，没一个有好下场。
侍女放下梳子，安静退到一边，听见华柔问：“芙蓉，我会不会太残忍了？”
芙蓉的心颤了颤，这话可不是再问她，而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好让她自己心安。
她想了想道：“圣女为天下人占卜，为天下人打算，是转世的菩萨，怎么会残忍，圣女说该死的人定是本身罪孽深重。”
华柔听后笑起来，拍了拍芙蓉的手：“还是你最得我心。”
外面的声音逐渐大了，一台天女轿停在天华宫宫门前，芙蓉弯腰屈膝，将手悬空在华柔手边。
华柔抬手倚着她起身，扑鼻的芳香散开，一步一步走向天女轿。
“起轿！送圣女……”
花瓣被挥洒到上空，随着轿子一同前行。
——
苏重宁到了澜殿中心的天台，巨大的祭祀台，人们围得水泄不通，有很多侍卫在场维护秩序。
“一个一个来，从我这里登记，等会儿出现你的名字时就上去。”
苏重宁听着有人这样喊着，她抬头，那里是一片巨大的光幕，上面是用灵力书写的人名。
她也上前登记自己的名字，重黎。
她现在的身躯是重黎的，灵魂却不是，何况她根本不是这里的人，华柔算不出来，怕是要丢脸丢大了。
忽然，天空中抛洒下来纷纷的花瓣，这场花瓣雨让所有人，仰头向上看，一台洁白神圣的轿子正在慢慢下落，风吹动轿子上的轻柔的长纱，有人惊叫：“是天女轿，是圣女来了。”
苏重宁见到场上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够着手去抓花瓣和轿子上的纱。
原来，这就是圣女的威信吗？
天女轿平稳下降，向前一倾，提前到场的芙蓉走到轿边，跪着将华柔扶了出来，庐山真面目终于显现。
人们朝天台上抛花瓣，大声喊道：“圣女圣女！”
“这里圣女，这边看！”
“圣女不愧是圣女，美得惊心动魄啊。”
“你有没有感觉到，圣女身上有一种神性的光辉，好像是纯洁的神仙降临人间，我们是何其幸运，能一睹她的芳颜！”
苏重宁看向天台中央那个浅笑的人，她画远山眉，面容柔和，温柔如水，全身透露出圣洁，纯净，神性的光辉，可苏重宁在看到那张脸时，愣在原地，瞳孔猛地一震。
苏重宁和重黎长得是七八分像，可是这华柔长得和苏重宁竟然更像，她画上了苏重宁爱画的远山眉，唯一不同是，她的眼神，温柔，而苏重宁的孤傲。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接一个的人走到台上，苏重宁听到了灵力扩散传出她的名字，她心里一顿，收起惊讶的神色。
南清和她有三分像，华柔和她特别像，这万悬镜真的有可能为自己打造的秘境，苏重宁在这一刻忽然怀疑，这秘境中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苏重宁刚刚走到天台中央，圣女坐在临时搭建的桌前，还没等苏重宁坐下，华柔身边的侍女芙蓉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圣女，圣羽卫中廉督卫在下界入口发现了南清，但……”
华柔对苏重宁微笑了一下，“姑娘，能否等我片刻？”
不等苏重宁回答，一个侍卫将就苏重宁拉到了较远的地方。
苏重宁的千里耳和明镜目此时都是打开的，她清清楚楚地看着芙蓉嘴巴的动作，在她眼里像是被放慢了一样，耳边清晰传来华柔和芙蓉的声音。
华柔眼睛一眯，眼神狠辣：“直接杀了南清，把孩子带回来，哦不，直接顺手把那两个孩子一起杀了吧，省事。”
苏重宁手里的拳头握紧，身上的寒意在汹涌地向外宣泄，拉着她的侍卫打了个寒噤，对她道，“叫你等你就先等着，圣女有要事要处理！”
苏重宁没理他，她听见芙蓉道：“大部分圣羽卫都留在这里保护您，所以廉督卫只带了少部分人过去，听消息来报，南清身边有个很厉害的男人。”
华柔：“很厉害？幽州朔州有派人？”
“没有，他们哪敢？不知道是谁，很可能和那天救走南清的人是一伙的。”
“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你将人拨过去……”
听到这话，苏重宁待不住了，她朗声打断道：“圣女？这么冷待你的子民好吗？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贱民！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装着纯善的笑容，对苏重宁轻声细语道：“真抱歉啊，这事情牵扯复杂，我不好随意糊弄。”
台下的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苏重宁：“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圣女有事难道还紧你优先？”
“就是就是，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看啊，你赶紧下来吧，欸，下一个到我了，我上去绝对不会打扰圣女的！”
苏重宁的神情一寸寸变冷，她目光只看着华柔。
华柔三言两语就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真的是“好善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