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重宁所说,她教的剑术,微生曦两天就学会了。
微生曦挑起下颌,骄傲道:“不错吧。”
苏重宁轻轻点点头。
殷兰修也从房中出来,他练了三天的古琴谱,捡起了曾经早就被她望之脑后的知识。
苏重宁:“准备出发?”
其他两人点点头。
不一会儿,三人到达太清书院,钟离月是剑门考核的巡考官。
苏重宁见到她的一刻,眉轻挑,眼神询问:不是避嫌吗?
钟离月立刻就懂了,隐晦地指了指了自己的夭狐羽,嘴里的口型是苍迦——
哦,苍迦应该是巴不得自己赶紧羊入虎口吧。
苏重宁沉凝片刻,就和微生曦,殷兰修交换视线,三人分别走进了不同的考核点。
音门考核。
殷兰修独自一人前往,身边人多是三三两两的结伴。
路人甲:“你知道吗?我家里人打听到,今年好像难度升级。”
路人乙:“不会吧,去年已经很难了。”
路人甲:“今年好像要要当场根据老师的意境,自己编曲,当场演奏。”
路人乙立刻哭丧着脸,“天啊,救救我,救我啊!”
路人甲:“不过我不用担心,我的父母早就和吴千盛夫子私下交流过了。只要我考,怎么都能进。”
路人乙悄咪咪地问:“你送了什么?”
路人甲比划了下,“这么多洗髓液。”
“我靠,害,比不了比不了。”
殷兰修听着,心念一动。
洗髓液,是给体内有杂质的人使用,使用后,人的身体相当于变成一个极为纯净的容器,修炼事半功倍。
可是,需要这么多洗髓液做什么?
考官走了出来拍拍手,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好了,大家在我这里拿到木牌,按照木牌上的顺序在外面排队,一个个进来。”
殷兰修是三号,很小的数字。
当他考试,考官道:“西寒十多年无雪,而在去年,在一些人的期盼,和大多数人的意外中,降临了一场鹅毛大雪,如久旱逢甘霖,凿壁借得光,你是怎么看的?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请弹奏一段曲子。”
考官笑得温和,但这考题确实地狱难度。
殷兰修多年抚琴问,按理说难不倒他,但此时,他眉皱起,不知想到了什么。
记忆中。
“喂,小废物,今天师父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还是表现得那么差,你也太笨了。”
殷兰修死死咬着唇,年幼的他尚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裸的恶意。
“就是就是,小废物,最没用的人!”
……
殷兰修脑海中画面一转。
他正在莲华宗上课,同门一弟子:“夫子,我的灵草不见了,那是我父亲给我带来的,已经有上千年的价值了。”他急得哭。
殷兰修刚入师门,明明和他无关,但他很认真地翻找自己的背包,并主动帮他寻找。
他的夫子是现在同门中各人身上反复流转,最后隐晦地定在他身上。
片刻后,他语气平平淡淡道:“既然找不到,我想,我来搜搜每个人的背包,”他点点殷兰修:“从你开始吧,你是新进来的,我相信我之前的学生不会做这样的事。”
殷兰修懵懵懂懂,觉得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出于尊重,他很配合夫子。
夫子摸着他的背包还有袖兜,一个早上没啃完的玉米和他自己为自己做的袖套……
“夫子,这些不是。”
“我知道,”夫子将东西全部倒在桌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殷兰修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看得明明白白,像是脱光了,没有一点点尊严。
一顿搜查,确实不在殷兰修手中。
夫子撇撇嘴,收回手,“算了,其他的我就不搜了,”他指了指那个丢了灵草的弟子,“你回去自己再找找,找不到了再来找我。”
殷兰修握紧了拳头,在他自己无意识中。
他不敢抬头,只是将东西一股脑塞进背包中,冲出了学堂。
画面再转。
他输了对内考核,大过节的灰溜溜地坐在漆黑的墙角。
一个女孩停住脚步,站在他面前,伸出了手。
殷兰修抬头,掌心是一颗糖。
他看向女孩,她笑得很甜,慢慢说不清话,嘴里含着一颗糖,含含糊糊:“师兄?”
殷兰修有些抵触这个称呼,又低下头了。
但女孩扯扯他的袖子,他复又抬头,不解,女孩将糖放在他的手里,“师兄,吃糖,很甜。”
她的笑容没有一丝杂质,被保护的很好。
殷兰修见不得,或是不习惯有人这样对他,有些生硬地把糖吃了,恶劣地道:“一点也不甜。”
女孩先是一愣,然后自己也吃了个,“很甜啊,”接着把所有糖都给他了,“都给你。”
殷兰修愣住,他以为女孩会哭着跑开,谁知女孩不仅没有,甚至在他身边坐下了,“师兄,不冷吗?”
殷兰修裹了裹衣服,“不冷。”
女孩:“师兄真厉害,这都不冷,阿宁冷死了。”
殷兰修想起来了,她是掌门之女,他之前几乎没见过,只听过名字。
她叫苏重宁。
等等,他夸他厉害?
殷兰修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什么是厉害吗?”
女孩:“我当然知道,父亲很厉害,夫子很厉害,你也很厉害。”
“为什么?”
“你不怕冷,父亲说不怕冷,就不怕苦,不怕苦就会变得很厉害,阿宁就很怕苦。”
殷兰修沉默了,“那你觉得我以后会变成很厉害的法修吗?”
苏重宁重重地点头,“当然!”
她又笑了,这次殷兰修跟着她笑了。
当然太掷地有声了,震得殷兰修心头滚烫。
他牵起苏重宁的小手,“对,我是你的师兄,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次,殷兰修带苏重宁吃了仙门里最贵的马蹄糕和燕蓉糕,他自己半月都没吃得上饭,只是想再看看苏重宁明媚的笑容。
她很开心,说:“师兄,最喜欢你了。”
殷兰修猛然回神,回到现实世界里,香已经燃过半了。
他想他知道了,如何作琴谱。
他勾起轻浅的笑容,当时他还不知道,那只是小小年纪,苏重宁到处骗吃骗喝的话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