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大婶麻溜的动作,环顾四周,光景似乎都不同了。街上的繁华也变了味道。
慕皎握紧手里的包子,肚子还在叫着,她边走边啃起来,沿路还寻找着她夜晚可以睡觉的地方。
她慌忙跑路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看路的,现在她好像回不去了……
慕皎叹了口气,她怎么就伤心地跑到这里了呢,转念一想,她怕什么,她的祖父说过,人类不坏,且富有创造力,她来涨涨见识也是一件好事。
街边的小玩意十分吸引眼球,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天黑了,但各路商家完全没有要熄灯的想法,街上的人也依旧络绎不绝。
热闹,要是生活在这里好像也不错呢。
时间流逝,越来越晚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灯也逐一熄灭,慕皎有些慌了,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她开始奔跑起来,穿梭在街道上,往她所能看见的唯一光源飞奔。
飞起的裙角堙灭在黑暗中,而她奔向自以为的光明。
站定,这座楼很不一样,里面的人声,笑声传出来,灯火通明。
慕皎想,我就先进去看看,也不做啥,要是有张床就更好了。
她摸着楼屋的边缘进去,撞到了一个人。
男子清润的声音传来:“姑娘没事吧?”
慕皎揉着肩膀,抬头看他,天然带着鲛人女王的凌厉,“你不看路?”
男人怔愣地看着她,这是慕皎这次上岸第二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了,她不耐烦地皱起眉,男人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笑容,“姑娘娇小,一时没有看见。”
慕皎不想理,准备继续往里头走。
男人却伸手抓住了她。
“你做什么?”
“里面不适合姑娘。”
“笑死了,适不适合由你定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慕皎甩开男人,男人却突然出手,对着她的脖子来了一下,慕皎不敌,晕了过去。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变质,他从包子铺就跟着慕皎了,落泪成珠,绝美的容颜,不通人性,所有的都在提醒着男人,她是鲛人。
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鲛人。
他眼神火热,只要他让鲛人一直哭,他就有数不尽的财富了,他甚至可以利用她的美貌,最后榨干她的价值后,将她转手卖掉。
他迅速背起慕皎,往黑暗中走去。
——
慕皎醒来,整个身子被浸在巨大的水缸中,身体也变成了鱼尾状,无意识地拍打浅浅的水域。
她挣扎,双手被特制的绳子死死捁住,完全动弹不得,她眼睛逐渐变红,拼命拍打着水,但身体的无力让她一系列的行为都显得极其可笑。
男人听见声音,走进屋子,对着慕皎笑了一下,“不要害怕,你是鲛人,需要水,你不知道怎么晕了过去,我就把你带了回来。”
男人这几天,慕皎晕着,他也没闲着,在街市上买了大量有关鲛人的书籍,多是书生与鲛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他想起慕皎,不禁心动。
慕皎没理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在水下,绝美的容颜,被浸湿的乌发在水中散开,吹弹可破的肌肤,微透红的脸颊,整个人破碎又惊艳。
男人耐下性子,缓缓坐在了水缸前,“你不要害怕,你叫什么?会说话对吧。”
慕皎双手举出水面,手指勾勾他,示意他过来些。
男人暗笑,什么鲛人,没有半分骨气,与那青楼女子有何区别,定是知道现在唯有自己可以掌握她的生杀大权。
心里想着,便凑了过去。
慕皎虽说单纯,可是不蠢,之前种种皆因不通人性,可一次一次,总有人对着她露出极度恶心的表情。
他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
就在男子沾沾自得时,慕皎猛地钻出水面,一口水全部吐到他的脸上,“啊呸,垃圾蠢货,绑着我还装得一副恶心样子,还想让我对你哀声乞求。”
“就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脸迅速涨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恼羞成怒,用力甩了慕皎一巴掌,阴狠至极地死死掐住慕皎的脖子。
慕皎脸被甩得猛地偏向一边,又被掐得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但桀骜骄傲的眼神没有退散,眼神依旧是猩红倔强的。
缺氧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视线也恍惚了。
这个男人不是月如晦,不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永远细心关照,呵护着他的骄傲与自卑敏感的人,也不是那个即将娶别人的人。
最后脑海里,竟然想到了辛慈,他说等她睡着,很快她就要真的长眠了。
真倒霉,做英雄太难了,她连自己的族人都护不住……
眼泪从眼尾滑下来,变成圆润的珠子,扑通扑通,一颗一颗全部落入水里,唤醒了男人的意识,他眼神放光地盯着珍珠,手上力气卸下。
他推开慕皎,激动地去捞水中的珠子,慕皎缓过气,侧身望着,那神情,和包子铺的老板,竟然是如出一辙的。
原来这就是人性贪婪,慕皎心里想,她双手被绑着,但还是勉强背起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男人大声呵斥:“不许擦,给我哭!”
慕皎就沉默着,嘲讽地看他,男人又打她,又掐她,但慕皎不怕了,她一次次接近死亡,却深知,她不会死。
月如晦会来找她嘛?
应该不会,他忙着成亲呢。
慕皎落寞起来,想到辛慈,又看着外面黑下去的天空,他会来吗?
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
——
山间茅草屋,辛慈没有听见人的声音,“慕皎?”
没有回应。
他来回查看,却始终没看见慕皎,辛慈第一反应先去看了花田里的鸢尾,并没有成熟,他坐下,手轻轻拂过桌面,一层灰留在手指上,他捻起来。
这么多灰,有几天不在了,花没成熟,就算回了黑海也会回来的。
他循着外面的草木压倒方向和浅浅的脚印,庆幸这些天没有下雨。
辛慈吹响骨哨,死侍出现,“去查,最近街市上有关注鲛人的人,留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