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皎神情桀骜,迎着夕阳余晖,浑身洒落金光,“你是谁?”
辛慈也不收回眼神,就看着她,冷漠地歪了下。
没理她。
“你!”慕皎很少被人下面子,在鲛人王宫中,她是女王,容貌姣好,族人对她总是宠爱颇多,“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开!”
辛慈眼睛始终冷冷淡淡,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说自己是谁,也不说别的话。
慕皎寻思不是个哑巴吧。
“你不会说话吗?你要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写在岸边松软沙土中就行,”慕皎笑了笑。
辛慈道:“我是山人。”声音像空谷中清冽的泉水声,没有了阴鸷孤寂。
“你会说话?什么山人?”
“会,不想说废话,山人,依赖大山生存之人。“
慕皎抿唇,眼神里带了些不满。
“怎么是废话,这是基本的交流,我不配你开口吗?”
“……”
辛慈连看都懒得看她了,他在思考自己的情报真的正确吗,这个女人真的好蠢的样子。
慕皎深吸一口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正事,先办正事。
“我要找两块地,你既是山人,自然对此熟悉。我允你一个条件。”
天真,辛慈看着她骄矜的脸。
“你是鲛人。”很肯定的句子,慕皎皱起眉头:“是又怎样?”
“可以。”
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间变得警惕了,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她一个尾巴就能卷进海里,鲛人的杀伤力不是盖的。
“你要什么?”
辛慈给了她个眼神,无声询问她有什么,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还没想好,不会太出格。”
管她呢,到时候她回鲛人王宫,谁也找不到她,慕皎心里暗笑。
“一块要有风的山头,一块要适合种植红色鸢尾。”
辛慈捻了捻衣袖,内里是最上好的鲛绡制作的,鱼儿自愿上钩,“你跟我走,我替你找。”转身就往山中林子走。
“欸,你等等我,”慕皎拖着长长的尾巴,往岸上游,她在接触到岸的一瞬间,鲛尾化作细腻白嫩的大长腿,晃人眼睛,她着急把自己堆在腰间的长裙往下扯,辛慈转头,“快点。”
慕皎手僵在腰上的衣裙,腰是弯着的,抬头,看见辛慈的动作,眼睛都瞪圆了,她刚刚话说早了点,不该让他等等我。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耐心,比不了月如晦一点,哼。
辛慈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淡定地转过头道:“我的时间有限。”
慕皎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不好看吗?任雪可是说她的双腿无人比得了的,连月如晦看见也红了脸的,这男人肯定不喜欢女人她撇撇嘴,道:“知道了,这就来了,催什么催!”
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夕阳将两个人的影拉得得很长,男子高挺修长,一袭黑衣,女子瘦削高挑,一袭红衣,倒是难得的相配,不过这两个人应该想不到这些,慕皎跟在后面,看着辛慈带着她七拐八拐,越走越高,山间的雾气渐重,夕阳西沉,这是去哪来着,她一时间有些迷茫。
这个人说他叫什么来着?
山人,对,他叫山人。
她犹豫半晌,开口道:“山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辛慈没回头,慕皎在后面嘀嘀咕咕,辛慈转头疑惑道:“你害怕?”
“呵,我会害怕?”慕皎咧嘴强笑,天啊,她第一次进这么深的山,之前只在岸上浅浅地玩耍啊。
“嘴硬,”辛慈轻声嘲讽,但蹲下捡起了一根树枝,自己握住一头,将另一头抛给慕皎,“抓住,不要跟丢。”
慕皎怂了,“不行的,我怕黑,明天再说吧,山人意下如何,”少女怪力,抓着树枝一头趁辛慈没注意把他拽了个踉跄。
辛慈脚步很重地踏在地上,没生气只觉得有趣,看着太阳彻底落下,暗里勾起一笑,“不行哦,快到了。”
慕皎咽了咽口水,想拉着男人往下原路回去,却发现刚刚还踉跄的人突然间力大无比,拉着纹丝不动,她扯,不动,她再扯,还是不动,她感觉要绝望了,“真的吗,到了我怎么下去,呜呜,山人?山人!别,你说句话啊!”
“吵,”辛慈掏了掏耳朵,真没人敢在他面前鬼哭狼嚎的,不雅,扰他心绪,“找到了,我会带你下来。”不过他看了眼紧闭双眼的慕皎,真的怀疑到时候真的能从黑暗里挪动她吗?
“你占我便宜。”
“呵,”辛慈冷冷地笑,“那你自己下山。”
慕皎一把抓紧树枝,“哥,我开玩笑的。”
辛慈没说错,天还没黑透,他和慕皎站在了一处山头上,只有树,花,草和源源不断传来的风,底下有人居住,万家灯火通明。
慕皎眼睛一亮,是这了,顺手把树枝扔了,她对辛慈道:“你先回避一下。”
辛慈无语地看着手头空空的树枝,“有光了,转手就扔了。”
“多谢夸奖,走远一点啊,”慕皎上手把他往远处推,“你不准先走,不然条件我就不兑现了,知道吗。”她翘起下巴,自信得很。
辛慈走到树林中,寒凉的脸颊上流露出淡淡的无语。
慕皎放心地从储物袋中拿出白玉棺,用灵力刨除一个土坑,将辛弗放了进去。
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在岸上减弱了许多,岸上确实不适合鲛人生存,会极大地限制他们的灵力。
这岸上不能久待。
慕皎心思转了下,又转向辛慈,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木牌,刻上了辛弗的名字,叹了口气,她感到可惜,但她救不了他,她只求能够保护族人,有一天能够肩负起自己真正的职责。
她执意上岸种鸢尾,其实还有一层原因,黑海的水越来越污浊,还带有大量黑气,会侵蚀海底生物,鲛人王宫的阵法只独有月如晦一人支撑,影响了鲛人的生活,鲛人越来越弱,污染之气却越来越严重,这是个死循环。
传闻,红色鸢尾在经过生命之泉的浇灌可以改善鲛人体质,帮助他们净化黑海的污秽,所以,岸上再危险,她也要成功种出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