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兰修被黑化的沈鸢扔进了地牢中,任谁也想不到美如画的淳于府地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暗黑血腥的地方。

他趴到牢门上查看外面的情况,这里四周围着一圈小的牢房,中间的铁桩上禁锢着一个半死不活,满身是血的人,脏污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满身的鞭形。

他轻声问:“你是谁?”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伤成那样,还扯着嘴角笑,“你又是谁?做了什么是被关到这里,让我猜猜,你把她做的人弄死了?”

“她是谁,做的人?你在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沈鸢,做的人自然就是淳于川了。”

“淳于川不是人吗,我们发现淳于府有魔物,本想迷晕里面的人,方便转移他们,不让他们受伤。”

“淳于川本就不是人,任何药放在他身上那都是致命的。怪不得沈鸢这么生气呢,她脾气还是这么臭。”

“沈鸢看起来明明很温婉。”

“她装的吧,你看看我身上,全是她晚上来抽的,不过我很开心,她还愿意来见我。”

这人变态吧。

不过,殷兰修心里有数了,魔物应该和沈鸢有说不清的关系,当时沈鸢被药倒后,就当他准备回去找苏重宁汇合时,她突然醒了,眼睛变成了诡异的紫色,他来不及闪躲被她打晕,醒来就在这里。

沈鸢应该是感受到了苏重宁他们列阵的灵力波动,才暂时顾不上管他。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牢都一震一震。

男人道:“沈鸢啊,你的美梦该醒了。”

话音刚落,殷兰修和男人都陷入昏睡,时光飞速流转倒回到苦难刚刚开始伸出手之时。

——

地牢外。

沈鸢被寒绝阵束缚,魔气爆体,不甘地大喊:“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一切?”

苏重宁道:“你身负魔物,害人害己。”

“我没有,你若是看到我的痛苦,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惊异的画面出现了,她的一双魔眼在眼眶中飞速转动,时间在这一瞬间,倒流了。

早年淳于府。

“哥,上元灯会,祖母说全家都可以出去玩玩,你日日呆在这件不见光的房间里,这样不好。”

温柔儒雅的男人走进一间窗门紧闭的房间,对一个眉目阴沉,黑睫垂下,看着面前的字画的男人道。

苏重宁等人化为风,默默注视着一切。

淳于暄道:“说的好听,你怎么不把你的上林轩让给我,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好。”

“哥若想要,随时可以。”

“淳于川,好话谁都可以说,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

淳于川没死心,他知道哥哥向来面冷心热,这次全家都出去,他肯定期待,只是不愿说出来。

“哥,我都安排好了,你,我单独一辆马车,不和他们一起,也不让仆人跟着,不会有人的闲言碎语落在你耳边的。”

淳于暄皱眉,“你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了?”

“哥,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了。”

淳于氏家世庞大,淳于川和淳于暄兄弟二人同母异父,淳于氏家主淳于简早年丧气,无子,后娶了一个妻子林雨柔,林雨柔也是合离后再婚,和先前的丈夫生下淳于暄,后嫁给淳于简生下了淳于川。

照理说这样的女人淳于家根本无法接受,但架不住淳于简以死相逼,非要娶她,淳于氏长辈才松口答应的。

淳于简护着妻子,但对这个带来的孩子并不温情,甚至是淡淡的,所以淳于氏家中仆人瞧不起他,甚至在他小时候苛刻对待。

淳于川是正牌少爷,家中娇宠长大,但他性情温柔,时常对哥哥感到愧疚,在各方面照顾他。

夜幕降临,灯会极其热闹,星星点点的灯点亮了西寒鹿角山下的小镇村庄,淳于氏人早早乘着轿子下山,等候灯会。

淳于暄坐在轿子上,翻看着自己的书,百无聊赖,他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也不想和旁人有什么接触,他像烂掉的泥,不愿出丑,只想自生自灭,何必添人麻烦。

淳于川不期然掀开了他的轿帘,“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看看附近的景象。远处善男信女在祈求天神庇佑,街边的小贩花样百出地吸引客人,相爱的恋人在月下灯下幽会,每一处的景色都很迷人,比书中描绘的更生动。”

淳于暄奈不住他耳边说话,扰了自己清静,掀起窗口小帘,一个少女引入眼帘,簪花少女正往自己的发丝间插上玉簪,银簪,以此吸引客人,少女眉眼含笑,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泛红的鼻头在白皙的脸蛋上很明显,天然的娇憨。

后来淳于暄很喜欢惊鸿一瞥这个词,一见钟情太快,日久生情太苍白,旁人眉来眼去,我看你一眼就心动。

淳于暄看呆了,愣了几秒,淳于川瞬间来了兴趣,凑上去,淳于暄却立刻把帘子放下来,淳于川只恍惚间看见一个女子。

他道:“哥哥只是看哪家的女子看呆了,不如我们下车去认识一下?”

“你看错了。”

“我哪里会看错,分明是你不承认。”

“就算有,我们一同去见,她也只会爱你,怎么可能爱我?”

“哥,你其实很好的,和你相处后的人都会爱上你的,你不要太不自信了。”

“用不着你管。”

两人吵吵闹闹,倒是把街走了个遍,淳于暄甩掉了弟弟,返回了簪花少女的铺前。

少女笑着,“公子买簪子吗?是买给自己的妻子?”

“我还未成婚。”

“那就是喜欢的女子了,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式的?”

“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我吗?我偏爱玉质簪子,若要我选,这个白梅玉簪特别好,女子都会喜欢。”

淳于暄又问了一遍,“是你最喜欢的吗?”

少女愣了,“是,是啊。”

“那你戴着,我看看,好看我就买。”

少女顺从地带上簪子,淳于暄眼睛一亮,“你戴着好看,钱给你。”淳于暄把钱丢下,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人群流动的街道,少女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公子,你的簪子!”

真怪,那人。

沈鸢心里想,她左右看看,眼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赶忙回了摊前,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却不想,那个人也看见她了,摇了把大扇子急匆匆地跑过来,“沈鸢,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