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进入大殿,龙座之上,身形修长的俊美男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嘴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看见四人进殿,随手一挥,歌舞声骤停,整个大殿安静如鸡,两边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大臣瞬间安静,看着他们。
他就是李泊安,传闻他心思深沉,城府极深,阴晴不定。
他们走上前去,和皇帝行礼。
“各位,人中龙凤,不必多礼,赐座吧。”
忽然他看见白绫牵着的人,神情呆滞,没有生气的样子,手里握住的酒杯瞬间四分五裂,边上的太监吓得急忙拿起帕子,为皇帝擦拭酒渍。
“继续表演吧,几位第一次来我昱朝吧,特有的歌舞,请欣赏品鉴。”
几人落座,苏重宁道:“陛下太客气了,我们修仙者日子单调,看见这样的歌舞确实是移不开眼啊。”
说话同时,苏重宁明镜目开启,看见冷宫禁地处,千山悠还在观察符阵,通天耳听见不知何处,几位老人苍老声音交谈,不满道:“这皇宫一点也不好玩,远不如咱们的梅山。”
苏重宁猛的握紧拳头,梅山老人!三个渡劫境,一个大乘境,有一个甚至已入渡劫很久了。
真是有备而来,禁地到底有什么,皇帝需要这么防范。
李泊安终于开口了,“不知白绫所牵何人?”
“这是我等为陛下特意寻来的人。”
“呵,法术变换容颜这么低级的障眼法也敢在我面前卖弄,”酒杯忽然被砸在地,皇帝面色阴寒,众大臣全都打了个寒噤,纷纷称家中有事,需要先行离场,不一会儿,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殿一瞬间空空****。
李泊安点了点白绫束缚之人,瞬间真容暴露,和刚刚儒雅矜贵的长相半点不一样。
“闯我禁地,还拿我最重要的亲人欺骗我,你们想死吗?”
瞬间恐怖的灵力威压席卷整个大殿,钟离月皱眉,隐隐觉得不舒服,殷兰修脸色刷一下苍白至极,他掏出一颗丹药,咽了下去,慢慢恢复正常,苏重宁望向他,“可以吗?”
殷兰修点点头。
苏重宁大声道:“陛下,我无意骗你,此人虽容貌不同,性情痴傻但他左肩确实有疤,多年没有找到所求之人,陛下难道不怀疑他容颜已损吗?”
李泊安阴沉笑道:“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凭你一人之言?何况你本身就目的不纯!”
“微生曦,把你的琉璃灯拿出来,陛下,琉璃灯的用处天下皆知,不妨一起看看,难道要因为我的缘故,放弃这次找到哥哥的机会。”
微生曦拿出琉璃灯,钟离月收回白绫,殷兰修拿出小刀,准备放血,几人压迫感十足。
李泊安终于走下台阶,没有表情淡淡道:“可以一试,若不是,你们全都留在这里给我喂花吧。”
微生曦气不打一出来,用她的神器,还要她做肥料,冷哼一声:“若真是陛下的哥哥,我们论功可有赏赐?这怎么看都不公平,皇帝做久了,惯会压榨人。”
李泊安难得地没生气,“你们要什么赏赐?”
苏重宁道:“我们想彻底毁掉禁地。”
“这不可能!”
“禁地魔气浸润,长久下去,一定会有巨大的祸害,禁地里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不顾昱朝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也要护住。”
“少给我扯这些,这么多年都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
“自欺欺人。”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微生曦夺过殷兰修的刀抵在那道士脖子上,“你这样没什么好谈的了,玉石俱废吧!”
苏重宁握住剑柄,死死盯住李伯安的脸。
李泊安咬紧后槽牙,“禁地的事可以再谈。”
“我要明确的答复。”
李泊安忽然笑了,“好,我答应你们。”
殷兰修重新拿回刀,“陛下,准备一下吧。”
苏重宁却没有放下警惕,李泊安阴晴不定,哪有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恐怕就算找到了哥哥,也会让他们死在这里的,横竖都是死。
她趁李泊安放血时,传音给千山悠,告知她可一曲引诱梅山老人暂离,梅山五位老人都是乐痴,五人志趣相投,共同隐居在梅山。而千山悠琴曲闻名天下,所以只能这样了,搏一搏了。
那头,殷兰修已经取完道士和李伯安的血了,滴入琉璃灯上。
琉璃灯上的血液瞬间被吸收,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中心越来越亮,一闪一闪,好似正在呼吸。
光束从琉璃灯上投射出,形成了一块天然的光幕布,上面的画面飞速不停地倒退,一切从最初开始。
几人盯着幕布,随处坐下。
——
昱朝太子李宗廷和和左相之女邹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立誓要娶邹晴为妻,奈何当时他的父皇李忠序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父皇,儿臣真心喜欢邹晴,只想娶她一人为妻。”
李忠序无奈道:“太子!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的妻子应该是可以为你带来百万雄兵的寿朝公主,两朝联姻这是不变的传统,你可知,当年你叔父就是娶了公主,才被立为太子,若不是他命不好早死,根本轮不到你父皇坐这个位子。”
“你现在是,已经是太子了,可你的兄弟们,哪一个不是死死盯着这个位置,若不是为你母妃,我真的……”他越说越气,拿起书桌上的砚台就砸了出去。
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男人的腰却丝毫未弯,“我不会放弃的!”
“逆子!你给朕滚出去!”
李宗廷简单处理了伤口,就应约离宫。
“晴儿,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两人坐在船头,邹晴将头靠在李宗廷肩上,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我从来都相信你,只是我的继母实在逼得太紧了,阿廷,我真的害怕,我不想嫁给我根本不爱的人。”
“我一定会求父皇的,再给我两日。”
……
寿朝。
大殿中,有人上奏:“陛下,两国和亲是传统,唯有姻亲才可缔结巩固的关系,我们两朝才能在宗门林立的大陆上长存啊!”
“陛下,我认为不可啊,陛下只有一女,嘉和公主从小千娇百宠地长大,怎么能嫁的那么远。”说话的是皇后的父亲,公主的外祖父,文臣之首——太师秦从玉。
“难道要因为公主一人原因破环两国关系吗,陛下,得不偿失啊!”
……
群臣吵得热火朝天。
皇帝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这事我自有定夺,退朝!”
寿朝皇帝周鼎元走到了皇后宫中,皇后秦锦正在刺绣做着手帕,他唯一的女儿周应禾坐在母亲边上挑着刺绣花样。
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周应禾道:“母后,我想要蝴蝶。”
“石榴花好,世代相传,多子多福。”
“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蝴蝶,永远自由自在地飞。”
秦锦刺绣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应禾,你是公主,就要担负起公主的职责。”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我们寿朝的男儿个个好汉,就一定要牺牲我的幸福去换取国家的安定吗?”
秦锦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针线活。
周应禾自觉说多了,抿了抿嘴,想强过秦锦手里的针线,“母后,我来吧。”
秦锦摇摇头,“你从小到大哪里会做这些,绣得不成样子,”她用手刮着女儿的鼻子,“带出去丢脸呢。”
“我怎么感觉我啥也不会。”
“你也知道,你最喜欢骑马掏蛋了,到时候嫁人了惹人笑话。”
“我不嫁人,我陪母后一辈子。”
周应禾笑得天真烂漫,秦锦笑着又摇起了头。
周鼎元叹了口气,退出来了。
——
又过三月,养心殿内。
周应禾提着点心来到养心殿外,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人声传来。
“你让我再想想……”
“陛下,真的撑不住了,北地饥寒,西荒大旱,我们本就粮食不丰足,现今更是雪上加霜,若是再不求助昱朝,还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啊!公主之所以是公主,是因为百信认可这个王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陛下!“
周应禾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手里的食盒扑通摔落一地,惊得里面二人推开了门。
“应禾,你……”
“父王,丞相说的对,我应该肩负起使命,我嫁!”
“应禾你说什么?”
周应禾忽然跪地,行跪拜礼,“父王,我嫁!”
周鼎元一把年纪了,红了眼眶,“父王舍不得啊!”
“父王,女儿想通了,或许女儿的意中人就在昱朝也说不定呢,大局为重,只要寿朝好,昱朝也不敢亏待我。”
很快寿朝下旨宣布和亲,昱朝连夜下聘。寿朝公主周应禾带着百万军队嫁给昱朝太子李宗廷,相应的,昱朝补给大量粮食运往寿朝。
想要自由的人嫁给了不爱的人,青梅竹马的爱情也被她无意之间拆散了。
邹晴听到这个消息五雷轰顶,家中继母嘴不饶人,将她贬了个一文不值,她不甘心,急去找了太子,太子无奈,两人像是无法终成眷属的情侣,执手泪眼,“晴儿,只能委屈你了,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过的比那个公主差的!”
两台花轿一同抬进东宫,一个正大光明走正门,一个偷偷摸摸走侧门。
但那一晚,周应禾执扇枯坐一晚,李宗廷和邹晴**。
周应禾房里的嬷嬷恨恨道:“昱朝太欺侮人了,竟如此侮辱公主,公主何时受过这么大委屈?”
“算了,歇息吧,反正我不爱他,他不爱我,正好,各过各的。”
半年后,邹晴怀孕了,在孕间,为了留住太子,送自己的贴身婢爬怕太子的床,惹得太子极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