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共产主义遍地开花

一颗种子,从落地生根到绚烂盛放,需要一个漫长的孕育过程;一个政党,从“南陈北李”相约发起到共产主义遍地开花,同样需要一个漫长的酝酿过程。全国六大省份、海外两大留学组织,这其中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从无到有的建立过程,都是怎样有机协调到一起的?

中国共产党的建立不是偶然,而是历史的必然。这必然的背后又暗含了哪些困难与艰辛?让我们剥茧抽丝,一点一点靠近历史真相,回望它在危难关头屹然崛起的经过。

南陈北李,相约建党

“五四运动”爆发后,陈独秀一直处于革命风暴的中心。他在《每周评论》上发表了诸多文章,对运动起到了直接的鼓动作用。毛泽东后来称他为“五四运动的总司令”。

1919年6月,陈独秀起草了《北京市民宣言》,并印成了英汉双语的传单。6月11日,他与高一涵等人来到北京前门外的“新世界”游艺场散发传单,当场被捕。关于陈独秀被捕的经过,高一涵后来回忆说:

我同陈独秀、邓初三人到新世界,见戏场、书场、台球场内,皆有电灯照耀,如同白日,不好散发传单。陈独秀同我两人只得上新世界的屋顶花园,那里没有游人,也无电灯。这时刚看到下一层露台上正在放映露天电影,我们就趁此机会,把传单从上面散下去。哪知道,我们正在向下撒传单时,屋顶花园的阴暗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向陈独秀要传单看,陈独秀就从衣袋里摸出一张传单给那个人。那人一看,马上就说:“就是这个。”即刻叫埋伏在屋顶花园暗地里的一伙暗探,把陈独秀抓住。

得知陈独秀被捕的消息后,李大钊十分着急。他立即将陈独秀被捕的消息通告全国,造成一定的舆论压力,致使北洋政府有所顾忌而不敢乱来。9月16日,被关押了98天的陈独秀被释放出狱。不过,他的行动开始受到北洋政

府的监视和控制。

出狱后,陈独秀辞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一职。他无心再回教育界,而是开始以职业革命活动家的身份进入政治斗争领域。碰巧这时湖北教育厅长李汉俊邀请他去武汉讲学,他遂南下武汉。到了武汉之后,他继续以演说的形式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受到了湖北各界人士的热烈欢迎,也引起了湖北反动当局的极度恐慌。陈独秀又离开武汉,返回北京。

很快,北京政府知道了陈独秀在武汉的行踪,准备在其返京时在他家门口“守株待兔”,再次逮捕陈独秀。李大钊知道后,赶紧派人把陈独秀从火车站直接接了出来,暂时住在别处避难。陈独秀思量之后,决定离京南下上海。李大钊为了保护陈独秀,决定亲自护送他出京,由天津转道去上海。

1920年初,两人乔装打扮后,坐上了一辆捂得严严实实的骡车,出朝阳门直奔天津。李大钊扮成“账房先生”:头戴瓜皮帽,手持旱烟袋,身穿一件灰布棉衣,脚蹬一双黑布棉鞋,俨然一副河北乡下人的打扮。一路上他操着浓重的冀东北口音,巧妙地应付各类盘查。陈独秀则扮成“东家”的模样,头戴毡帽,身着长袍马褂,外套一件油光发亮的背心,肩上背着褡裢,上面插放着店铺的账本。一路上,他沉默寡言,体态文雅。

骡车在颠簸中飞快地向前驶进,一路过通州、廊坊,直奔天津。一辆普通而又不平凡的骡车,上面坐着貌似不起眼的“东家”和“账房先生”,却是后来中国共产党创始时期的两位重要的人物。

关于陈独秀离京的这段经历,高一涵后来回忆说:

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就同李大钊商议,派人先到西车站,把他接到王星拱家里,暂时避一避,再设法送他离开北京。当时同李大钊计划:想保护陈独秀出京的安全,万万不能乘火车或小汽车出京。李大钊挺身而出,自愿护送陈独秀从公路出走。因李大钊是乐亭人,讲的是北方话,衣着又朴素,很像

生意人。就这样在王星拱家里准备一切,时当阴历年底,正是北京一带生意人往各地收账的时候。于是他两人雇了一辆骡车,从朝阳门出走南下……沿途住店一切交涉,都由李大钊出面办理,不要陈独秀张口,恐怕露出南方人的口音,因此,一路顺利地到了天津,即购买外国船票,让陈独秀坐船前往上海。李大钊回京后,等到陈独秀从上海来信,才向我们报告此行的经过。

陈独秀离开北京、南下上海,不仅仅是因为当时的危险时局所迫,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陈独秀出狱后,其思想由自由民主主义向马克思主义的转变。而他的这种转变又导致新文化阵营的分裂。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另辟蹊径,离开北京到上海走自己的路。

李大钊和陈独秀两人坐在骡车上走了好几天。一路上,两人谈论最多的是关于建立一个组织的问题。“五四运动”后,工人阶级登上政治舞台,显示出革命的力量,表明建立一个工人阶级的政党已具备现实的条件。他们二人约定,分别在北京和上海着手准备建立党的组织。关于这次两人在骡车上酝酿建党的密谈,被人们称之为“南陈北李,相约建党”。

在天津送走陈独秀后,李大钊并没有立即启程返京,而是拜访了住在特别一区旧俄租界的苏俄共产党人鲍立维,商量筹备组建社会主义同盟的事情。谁知道,第二天他与俄国共产党人见面的消息就见之于报端。为防患于未然,李大钊迅速返京。返回北京后,李大钊着手进行建党的工作。1920年3月,李大钊在北京大学创建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为建党做足了准备工作。

经过几天的海上航行,陈独秀于2月12日安全抵达上海。时隔不久,陈独秀于5月在上海建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

“南陈北李”相约建党并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当时中国社会的发展使然。关于这段佳话,还流传着这样一首短诗:北李南陈,两大星辰。漫漫长夜,吾辈仰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