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慧圆三妃都成了无头苍蝇, 老头子现在人躺在那,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如果他真有个万一, 那么对于她们来说, 顷刻间变天。
吃绝户这种事也不新鲜, 就算是皇家也是免不了的事,等老头一蹬腿, 她们这样无依无靠一穷二白的太妃, 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当然, 她们在后宫中这么多年, 冷板凳的感觉也做习惯了, 别人也不怎么在意她们。
可袭红蕊这么年轻,又在前朝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新帝怎么可能容忍她。
这样危在旦夕的处境, 连她们都能看出来了,袭红蕊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难道这次她真的被打击到了,已经毫无办法, 只是在强撑吗?
三妃不禁生出一种又惶恐又悲哀的感觉, 也是, 谁能想到老皇帝会突然一病不起, 让袭红蕊瞬间失去了所有依仗。
现在这种情况,不说宗室中没有合适的孩子,就算有,大臣和那些宗室们估计也要跳脚,反对过继幼子。
老皇帝在时还能有人能弹压住他们, 老皇帝不在了,不说朝中大臣, 那些老王爷也都还活着呢。
他们是崇文帝的手足兄弟,如果从先帝那块开始追源溯本,他们原本也是有皇位继承权的。
所以这个时候不仅得考虑过继孩子这事,还得提防朝臣和宗室被逼急眼了,直接推一个王爷上位,彻底从根源上“抹杀”崇文帝存在的痕迹。
这样复杂的局势,袭红蕊一个失去皇帝靠山的皇后,又能怎么办呢?
看着三妃沮丧的眼神,袭红蕊闭目养神,继续捻动念珠:“别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不如多念些经,只要我们诚心祈祷,神佛会保佑我们的。”
三妃:……
看来袭红蕊是真的没办法了……
束手无策的三妃,只能拿起纸笔,认真地抄起了《救本度厄经》。
希望神佛显灵,让老皇帝像之前那场病一样虚惊一场,等醒来后重回过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
不止三妃在抄《救本度厄经》,满京城的人都在抄。
袭红蕊说要让全城的百姓给皇帝祈福,就真的让全城的百姓祈了,不过不是免费祈,而是有偿的。
全城各个空地设祈福祭坛,报纸上刊登全本《救本度厄经》,普通民众每抄一篇在祭坛处焚烧诵读,就可以领七个福钱。
算下来刨去纸笔成本,每抄几篇就都能赚几个大子,这下不管是谁都想去为皇帝祈福了,一下子把黄纸都给搞贵了。
祈完福,领完福钱后,百姓难免对皇帝病重这事窃窃私语。
为了抄经,众人都要买报纸参考,相对的,众大臣闯宫逼皇后娘娘立储这件事也越传越广。
原本皇帝谁来做,轮不到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插嘴,但这件事涉及皇后娘娘,就不太一样了。
试问如今的平民百姓,谁不感激皇后娘娘啊,萧南山发劣钱时,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是袭娘娘力排众议,给他们兑换劣钱,才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变得安稳。
如今她就算到了这么艰难的时刻,让他们抄经也给钱,捏着手里足称的小平钱,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听报纸上说,那些大臣们为了逼皇后娘娘立储,将皇后娘娘气得泪洒当场。
一想到他们敬爱的皇后娘娘,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欺负到哭,他们就快要气死了,狠狠地啐一口:“呸!这帮子人真不是个东西!”
百姓暗地里的情绪总是传播得很快,当即有“清醒人”剔牙道:“嗐,还不是想吃绝户,陛下要是有个万一,娘娘一个寡妇,没有儿子顶门框,可是要遭喽。”
当即又有读书人加进来,因为天下第一楼和玉璋书局,读书人对袭红蕊的观感非常好,不由义愤填膺道:“他们这样欺主,是一个忠臣该干的事吗!”
百姓们对当官的可没有什么好感,立时嗤笑道:“忠臣?那帮披着官皮的禽兽只要张着嘴能贪就行了,哪里会管那么多,我看这世上的官也就秦大人一个好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帮着娘娘说话。”
“说起这个,林相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他带头挑事呢,要不是娘娘投身到他们家,他怎么可能当宰相!”
“说实话,我之前就很烦他,萧南山是窃运恶鬼没得说,他也是沾了文曲星的光啊。”
“他们家受着星君老爷的恩惠,却把转世星君当奴婢百般刁难,如今更是直接和皇后娘娘对着干。”
“你们且等着吧,转世星君有六丁六甲之神护体,姓林的得星君庇佑却这么不惜福,祸事就要临头了!”
下层百姓人数庞大,又没有什么是非辨别能力,很容易被一些神鬼交杂的传说攫取住注意力。
而虽然在有吃绝户机会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但在事情没轮到自己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自动带入被吃绝户的角色,表示愤慨。
袭红蕊的好名声,加上民众对吃绝户行为的天然瞧不起,林儆远的名声顿时烂了。
林府的管家一脸难看地去找林儆远汇报:“相爷,现在外面的人都在对咱们相府议论纷纷,咱们府的人出去买什么东西,小贩都要抬价,要不要派人管管?”
林儆远平静道:“不用,如此一来,别人更要觉得我们相府仗势欺人了。”
管家义愤填膺道:“可如此相爷您也太委屈了,您之前明明都在为民做事,百姓却因为一些妖言异说,顷刻间把您过去的好都抛诸脑后!”
林儆远闻言陷入沉默,几十年经营起来的清流之名顷刻间毁于一旦,那个女人果然一张嘴就是利齿。
可那又如何呢,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名声了,想想真是可笑啊,和萧南山斗了那么多年,无疾而终,到最后居然要成为下一个萧南山。
林儆远的眼睛,是吞噬一切的黑,这是你们逼我的。
既然我想做个忠臣,你们不许,那我就要做个权臣。
林儆远看着两个女儿送给他的喜报,他的两个女儿居然在这个关头,同时有孕了。
如果她们争气,同时生下儿子,那他就可以有两个不一样的选择。
就算没有,现在也是他最强的时刻,漫长的忍耐,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
老皇帝骤然病倒,袭红蕊的话已经没有那么好使了,但她让九位世子同时入内事厅参议的事肯定没人反对,毕竟反对这件事,就代表着同时向几个王府宣战。
几年过去,连最小的九世子都已经长大了,几大世子齐刷刷地出现在朝堂上,每个人眼中都在闪着不同的光。
这当中只有光王世子格外暴怒,原本老皇帝突然病危,他这个势力最强的世子,已经可以触到储君线了,却没想到袭红蕊突然横插一手。
到了这个地步,光王世子终于无法欺骗自己了,他已经明明白白地了解,袭红蕊那个女人,就是从始至终都不想让他上位。
既然如此,那就趁这个机会,彻底打掉她!
国事繁多,不可一日无主,现在谁来主持大局,是个关键问题。
九世子眼睛轻微动了一下,抬头弱弱地看向几位哥哥和众位大臣:“以前一直是袭娘娘主政,从未出过什么大问题,现在不如再把她请出来吧。”
其他弱势世子一看,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几位世子中,以光王世子实力最强,碾压众人,拼朝堂力量众人是拼不过他的,但拼后宫力量可以。
只要老皇帝死的时候,袭红蕊作为太后力排众议,就要立一个,那么就是先帝的意思,群臣不得不优先考虑。
更何况袭红蕊执政这么多年,在朝堂的人脉也不可小觑,只要拉拢住她,就有了对抗光王世子的力量。
对于现在的诸府世子来说,光王世子是第一大敌,把他清出局,自己才有可能,于是落后一步的世子们赶紧跟上,纷纷请求皇后娘娘出来主政。
看着平时蔫哒哒,关键时刻露出獠牙的兄弟们,光王世子牙都咬碎了,冷笑一声。
“陛下在那生死不知,皇后娘娘不照看陛下,反而来前朝搅和什么?”
“朝堂自有我们男人做主,林相为国为民操劳多年,有林相看着还不够吗?”
“历代早有规训后宫不得干政,如今看女人当政果然容易招祸,她还是先做好女人的本分吧!”
九世子和一些弱势世子被光王世子一顿呛白,脸色白了白。
但让他们讨巧一些行,真要让他们和光王世子加右相的阵容硬刚,他们也没有那种底气,只能暂且按捺住。
力压诸府的光王世子,又趾高气扬地看向现任左相的褚国公:“老国公,你有什么意见吗?”
白国公就是挂名左相,一直和稀泥的存在,听光王世子这么说,顿时乐呵呵道:“大家商量着来嘛,商量着来嘛。”
和光王世子一样激进的林儆远却已经不想和任何人商量了,直接站出来强令道:“国事如火,没有商量的余地,还请大家认真对待。”
话音一落,林相手下的人立即云集响应,坚定地把他拱上主位。
曾经占据整个朝堂的“太后党”失去了主心骨,自然发不出有力的声音,林儆远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朝堂。
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抹除袭红蕊留下的所有痕迹,而最好下手的一点就是:接受后鲜的联盟,与后鲜联手对抗北戎,夺回失地。
勿须罗果然是个人物,在最短的时间占据了北戎多处军事要地,打得北戎王庭心惊胆战。
而这个聪明果决的草原新王,闻听大齐皇帝东封的消息,也看出了这个庞大帝国的躁动,即刻遣使来京约谈,并将筹码换成了与大齐联合出兵,共同瓜分北戎。
这个诱饵太诱人了,就连崇文帝都很心动,将后鲜使者安排在京后,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万没想到这一病,彻底耽搁下来。
袭红蕊在民间扎的根太牢固了,只能用一种更强力的手段挖除她,而能做到全力覆盖一切的,只有一种手段,那就是战争。
她支持联合北戎抗击后鲜,那么反对她的人自然要联合后鲜抗击北戎。
大齐和北戎的仇恨由来已久,当初收下燕平后,就有很多一鼓作气夺回失地的声音。
袭红蕊当时因为重整经济的原因,拒绝开战,选择和谈,自有她的道理。
但放在百姓眼里,未必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如果给她时间,休养完后,她肯定也会选择开战。
但上天不助她,她没有选择开战的机会了,所以这个“烂尾工程”,将成为掀翻她的最大契机。
收复燕平,可以说是奠定了袭红蕊最大的政治根基,只有一场更大的胜利,才能颠覆她的所有。
然而当他说完,却引发了一阵激烈的争论,连朱尔赤都在反对。
林儆远尽力耐心地看着朱尔赤:“朱大人,你之前也支持联弱抗强的策略,如今缘何又出尔反尔。”
频繁自打自脸的朱尔赤也很烦躁,好像他就是喜欢别人说什么顶什么,故意和别人唱反调一样,但是——
“此一时彼一时,后鲜势如破竹,攻占了北戎半壁,哪里称得上弱?”
“更何况之前和谈已经谈下了北方之地为我大齐借予,到时候等北戎战胜,元气大伤的时候,大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索要,如若他不还,出师便名正言顺。”
“人无信不立,国亦是,不谈也就罢了,既已经谈下了,又怎可朝令夕改?”
朱尔赤熟悉的二五仔行为,快要把林儆远那一边的人气死了,季真暴脾气,当即就驳斥道:“既然朱大人知道后鲜势如破竹直取北戎半壁,又怎么敢断定赢的一定是北戎呢?”
“如今立刻和后鲜联盟,还有可能瓜分北戎,若是让后鲜完全吞并北戎,你谈下来的借条,又找谁兑现!”
“此乃天赐良机,属我大齐得奏大功,缘何像一个妇人一样扭扭捏捏!”
朱尔赤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对这种制定战略的事并不是很擅长,所以听着季真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但问题是他完全无法判定林儆远到底是真的觉得此刻联合后鲜对抗北戎好,还是只是为了对付皇后娘娘整的手段,不知为什么,他对林儆远的信任已经越来越低了。
既然无果,便只能像马国舅当年一样,一切都听邓老将军的。
转头看向身边的大臣:“邓义,你怎么说,哎?邓义呢?”
听他这么问,众人这才发现,邓义今天居然没来,只有邓义的大儿子邓绥文在那。
见众人的视线一齐落过来,邓绥文一脸悲痛道:“我父亲年迈,还好骑马,众人劝他也不听,结果昨天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骨头,今天已然动不了了,只能派邓某前来,大家若有什么事,请先对我说吧,等我回去就转告父亲。”
朱尔赤:……
群臣:……
他邓义在这和他们开玩笑呢是吧!
对此报以极大愤怒的除了朱尔赤,就是光王世子了。
现在是他明明白白需要这个岳父的时候,那老不死居然在这个关头给他装死!
此时此刻,光王世子终于知道袭红蕊那个女人已经对朝堂渗透到了何种地步,有了多么庞大的势力,只要有她在,他就永远不可能再进一步!
没关系,既然她不仁在先,就不要怪他无义在后了。
老皇帝这次病得很严重,就是不死,也再无力掌控朝局,他这个时候不上,就纯属傻子。
没了邓岳父,还有林岳父。
林家在前朝拥有林儆远这个实权在握的宰相,在后宫有林淑妃这个离皇后一步之遥的后妃,他想要登基,便全靠林家了。
多么巧啊,他的林侧妃在这个时候有孕了,如果生下的是一个男孩的话,那么林儆远肯定会无条件帮他,就算依然是女儿,林儆远又怎么会拒绝成为未来皇帝的岳父呢。
眯着眼看向下方乱糟糟的群臣,和心怀叵测的其他宗室,光王世子升起无限暴怒。
就凭你们,也要和我斗!
……
皇位的**,足以让任何柔弱的人露出爪牙,众世子面对光王世子的暴力倾轧,纷纷露出不服的姿态,只有宁澜坐在一旁的轮椅上,看着这副吵闹的局势,安安静静地保持微笑。
手指抚摸着没有知觉的双腿,不知是不是发号命令的人忘了剔除他,所以九位世子共同议政的事,也把他捎带上了。
大齐为了防止宗室造反,不允许宗室涉政,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前朝这样的地方,看着乱糟糟的朝堂,还有点新奇。
不过作为一个瘸子,总容易被人忽略,所以就算他好像也小小的拥有了一项政治资本,还是没人注意他。
毕竟一个尚在娘亲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胚胎,能有什么威胁呢?
需要幼子的是袭红蕊,袭红蕊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没有办法立幼帝了,所以谁还会在意这个幼子呢?
大概是他和他三哥共同的岳父吧。
老皇帝虽然病了,但并不足以立刻死去,所以这中间还有一段时间。
袭红蕊想立一个幼帝做傀儡把持朝政,那么林大相爷如果有了扶立皇帝的机会,他会想立一个成年皇帝吗?
如果他想的话,当初大概就不会将自己的嫡亲女儿,嫁给一个残疾世子了吧。
作为一个残疾世子,他没有任何竞争力,只能让别人为他扫清障碍。
在座的诸位面红耳赤的兄弟,其实没有能成为他的对手的,他的对手只有两个:袭红蕊和林儆远。
现在有一个人要优先被打掉了,他当然希望那个人是袭红蕊。
一个太后,天然拥有上一任皇帝的政治力量,是天克他的敌人,至于林儆远嘛,外臣永远是外臣。
所以现在的他,只要安心等待孩子降世就好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其实没有关系,只要所有人都期待他是个男孩,那他就会是一个男孩。
他那个妻子的野心,已经完全被点燃了,她会接受自己生的不是儿子,所求所愿,全盘落空吗?
而作为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又怎么忍心看到妻子那么伤心,所以之前他说希望是个女儿的时候,没有开玩笑。
因为如果是个女儿的话,他的妻子大概真能蠢到只要他提出冒替男孩的主意,就立刻同意,还觉得他很爱她的地步。
到时候林儆远喜得外孙,该多么高兴啊,呵呵呵。
就算不幸真的是一个男孩,也没有关系,一个孩子,总有任何理由夭折。
只要他活着,就会不断有新的儿子,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重要。
……
一瞬间新的格局就构成了,各方争论不休,林儆远和光王世子的联盟还是取得了压倒性优势。
于是联合后鲜抗击北戎的国策彻底定下来,各方面都开始围绕着这个新策略转动,林儆远很寻常地让官报发报,将这项新国策晓谕天下。
众所周知官报是袭红蕊独家掌控的,可作为一个使用工具,在林儆远掌政的时候,肯定不能拒绝他使用。
就这样和北戎后鲜的战事相关,瞬间盖住了之前“吃绝户”的负面新闻,突然冒出许多人攻击起袭红蕊的旧政。
“当初打下燕平那么好的机会,却止步不前和北戎和谈,果然是妇道人家,顶不起事。”
“将失地拱手借于他人之手,和卖国又有什么两样,和谈真是误国!”
“北戎压在咱们头上那么多年,为什么要和他们谈,打啊!”
之前年年岁币贿和,百姓也深怨,很快被挑动情绪。
再加上因为和谈那几年的修养生息,民生恢复的很快,众人很快忘了战争带来的伤痕。
在有意的调动下,呼战声顿时连成一片。
林儆远满意地看着风向逆转。
袭红蕊想要用民意对抗他,可她忘了,民意就是这么轻薄无依,可以被轻易挑动,今日对准他,明日就可以对准她。
她弄出来的无论是国债还是报纸什么的,都是很有用的东西。
但只要换个主人,就可以轻易取代她,他可以留下这些东西,却不会留下她。
……
自崇文帝病重后,袭红蕊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居简殿里侍疾,焚香祝祷,再未踏出去过一步。
手里捻动着念珠,不停念着《救本度厄经》,直到林儆远侵占她官报的消息传来,手中的念珠才突然停下。
三妃看向她的神色,顿时被吓住了,怎么,袭红蕊终于疯了吗?
袭红蕊却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狂喜的神色,脸上都是猖狂的笑意,若不是顾念着外人在,她肯定要当场大笑出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林儆远,这下你死定了!
于是在又一个平平无奇,却又热热闹闹的日子里,秦行朝的轿子又双叒被人拦住了。
身为京兆尹,加上《洗冤记》经典主人公,众人对他的轿子太熟悉了,有事没事都想拦一拦,一次他将几个闲扯淡的拎出去打了一顿板子,这才刹住一些。
如今见又有人拦秦大人的轿,众人吃瓜的热情顿时来了,这次是有什么重大的事,还是有人要挨板子呢?
不过当视线落到拦轿人身上时,众人隐约觉得,这次应该是一件大事,毕竟这人脸上挂着金印,居然是个徙犯,一个徙犯居然敢往官身上撞,那肯定是有大事啊。
果然,在万众期待中,那人高喊出声——
“大人!冤枉!我要状告当朝宰相林儆远通敌叛国,图谋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