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不孝可是大忌,凤清歌心里也清楚,不过这种事儿她还真就没有在乎过,反正老太太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利用自己了,她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只是心里念着,老太太曾经对自己还不错,当所有人都欺负自己的时候,老太太总是给自己撑过腰的,就算念及旧情,也不能太过冷血。

“你今日这所作所为,和你现在说的话,可是完全对不上的。”

老太太阴沉着脸,语气里满是责备,也没有了平日里那副和蔼的模样。

“祖母您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有些事儿的确要费很多心思,也不一定能成,不想落个埋怨又费了力气,所以才会那么说,并没有其他意思。”

凤清歌话说的明白,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话了,她也没必要客气。

之所以刚才直接去要了这个好处,一方面是不想白白替别人做事,什么亲情面子在她这儿通通不实用,唯有钱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而且,退一万步讲侯府想跟将军府扯上关系,重新攀上靠山,靠的不就是她凤清歌跟燕王这层关系吗?

那难不成当初那些疯狂打压,甚至不惜跟自己大打出手的事就都算了嘛?

那时候话说的那么难听,现在又想来分一杯羹,哪有那么多美事儿?

这府里她本就待不下去,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既然他们能利用自己,那难不成她凤清歌是个傻子,自己不会用吗?

她这么做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眼下所有的事都是在靠自己,可别谢错了人。

同时也算是给凤长石一个警告,别时不时拿自己太当盘菜了,风水轮流转,谁指上谁还不一定呢。

“你这是想跟侯府彻底划清界限了?唉……清歌,祖母知道你性子高傲,吃不得一点委屈,可我也早就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外面世道险恶,靠你一个人守不住你手里的这些产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太太一番真情实感,说的那叫一个动人心弦,看着她担忧的表情,凤清歌心里也难受的紧。

她怎么不明白,老太太这些话也的确是实话。

也算是实打实的为她考虑过的,可眼下侯府摇摇欲坠,更不要说凤长石从来就不是个可以深交的人,日后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反正她是不会信凤长石的,说到底还是都得靠自己。

“祖母这话严重了,清歌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侯府划清界限,不管怎么说清歌自小在侯府长大,有些关系是割舍不开的,只要我一日不出侯府的大门,我就永远都是侯府的人。”

凤清歌心里百味杂陈,也不知该是个什么感受,虽说老太太这些都是为了自己想才说出来的话,但那也只是往好听的说。

说到底就像凤清歌说的,只要自己一日不离开侯府,那这件事到底是侯府帮忙做的还是她凤清歌帮忙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没拿她当家人罢了,这种双标的事从来都不少,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次次遇到次次心里还是像吃了口屎一样难受。

“侯府自然永远都是你的家,就算你父亲性格比较激烈,跟你有过争执,但那也是为了你好,世上有哪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子女好的呢,你要理解!”

老大太明白,凤清歌是彻底伤了心了,心上也是无可奈何,没什么好法子。

她所在的位置面对的事情,目前能做的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世间从来都没有绝对两全的法子,女子在这世上本就要遭受更多的非议和困难。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哪个女人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无非就是清歌心里别不过来这个劲儿罢了。

老太太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在她的观念里,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我自然知道哪家家长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好的,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家长跟自己女儿大打出手,恨不能直接杀了的,祖母请恕清歌能力有限,有些事还是无法接受,若有朝一日清歌真在这府里待不下去了,还希望祖母能替我说句公道话,准许我离开。”

凤清歌这些话都已经说的如此直白,自然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就把心理最深处的想法说了,惹得老太太又是连连叹气,终究也无可奈何。

自己儿子做事确实是差劲了些,之前那事也过分激动没沉住气,怪不得她会伤心。

只是她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发展的如此决绝,竟然到了要离家出走的地步。

“说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这辈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是最不可分割的东西了,清歌,你年轻气盛,祖母心里知道,但有些事也要想明白,不能太过意气用事,这都是为了你好才说的,我知道你可能听不进去,但作为长辈有些话我必须得说。”

这也算是祖孙两人第一次如此敞开天窗说亮话,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到明面上讲清楚,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凤清歌看着老太太诚恳的表情,不由得鼻子发酸,她怎么能不知道呢?老太太说的绝对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跟自己的观念不同,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同步罢了。

对于这些她也没打算多解释,根深蒂固的观念是最没有办法被说服的,无论是她一个现代人,还是老太太,一个传统的老一辈思想。

所以注定,有些话是说不清了。

“清歌明白,谢祖母为我着想,这些道理我都懂的,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您永远都是我的祖母。”

凤清歌终究没忍住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语气里都带了哭腔。

“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这些话听进去,就算可能有点为难你,你也别怪我。”

“祖母放心,清歌懂得轻重,也明白祖母的苦心,今日实在是有些疲累了,加上还要去问问刚才应承的事,清歌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凤清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赶紧找了个借口,胡乱应付了两句,几乎是逃跑一样的出了清心居,一路疾步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去。

自从自己穿越到这身体上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连这个生活的世界都陌生无比,除了墨景玄,祖母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替她出头和撑腰的人。

且当初结识墨景玄也有利益的驱使在,唯独只有祖母是真心实意,因为疼她这个人,才做了那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