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宝贝都放在哪里,就这么点东西,也想糊弄老子,怎么着?当我们是要饭的!”男人在一片尖利的惊叫声中,恶狠狠的发问。
身为一家之主的柳知堂,不得不站出来:“真的就只有这些,柳家大部分的银子,都暂存在了钱庄,一时半刻,拿不出更多的现银了。”
“臭老头,别给老子装傻!”男人越发暴虐,竟一把抽出随身携带的砍刀,狠狠劈砍在堂屋正中的红木八仙桌上,
女人们越发害怕了,哭着抱作一团。
男人举起手里的刀,指向众人,“柳家可是衡阳城最有钱的豪门富户,府上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银子拿不出来,那就把所有宝贝都给老子搬出来,否则的话……”他随手拽出一个人,用力揪着对方的头发,狂躁地大吼:“不想让她死的话,就按照老子说的去办!”
“娘!不要伤害我娘!”柳桐心害怕极了,但见对方将染血的刀架在了自己母亲脖子上,也就顾不得害怕,一边哭一边想要冲过去。
有同族的堂姐想拉住她,却被一旁的妇人狠狠按住手臂,丢去一抹警告眼神。
柳桐心刚扑母亲身边,就被男人的同伙一把拽了过去,上下打量她一番,随即露出满脸不怀好意的笑来:“这妞长得不错,一会儿正事办完了,大伙可以一起乐呵乐呵。”
柳桐心害怕得连喊都喊不出声,只一个劲的哭泣,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站在人群正中间的柳知言:“大伯,救救我们,您一定有办法的,快救救我和娘!”
柳家老三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平护府那边不是一向听你的话,快让他们来救人!”
柳知言半垂下眼皮,盯着脚下的青金石地砖,一语不发。
“大伯!”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可无论两人怎样哀求,柳知言始终没有半点表示。
挟持柳三夫人的暴徒却是不耐烦了,一脚将哭泣不停的女人踹到在地,高举起手里的砍刀:“他奶奶的,看来不杀几个人,这些老东西是不会听话的!”说着,就将锋利的刀刃,朝着柳三夫人用力挥去。
“住手!”一声娇叱蓦地响起,男人手下动作一顿,随即被一把丢来的飞刀扎穿了手掌,吃痛之下,松开了握刀的手。
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恶狠狠地看向门口方向:“是哪个混账来坏老子好事!”
柳暮吟快速在屋内扫视一圈,敌方人数不多,粗略数了数,也就七八个人,很好对付。
“你们来错地方了,柳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男人正欲破口大骂,一看柳暮吟身后紧跟而来的一众兵丁,顿时偃旗息鼓,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命其放了柳桐心,很不情愿地啐了一口,招呼同伴撤退。
跟在柳暮吟身后的屯长上前,询问:“夫人,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么?”
柳暮吟道:“屯长认为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一切以北渊军的规矩来办。”
那人点头,随即下令,将几名暴徒尽数击杀。
柳家别说是女眷,就连柳知言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说杀人就杀人,说见血就见血,有不少人直接被吓哭,柳三夫人甚至因为受了过大的刺激,直接晕厥过去。
柳知言黑着脸对柳暮吟道:“孽障!孽障啊!三丫头,你做出如此残暴癫狂之事,简直有违女子德行,柳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原本就没指望柳知言会出言感谢,但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虚伪,竟能冠冕堂皇到这个份上。
“大伯,才发生的事情,你该不会记得不了吧?这几人,可是差点杀了三伯母。”她明确提醒。
柳知言的目光,在刚苏醒过来的柳三夫人脸上轻飘飘掠过:“我柳家,是百年世袭的名门望族,绝不会做出杀人夺命这种泯灭人性之事。”
“那您大可放心,杀人的又不是您。”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我爹爹和霖儿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们?”
众人突然不说话了,连哭泣的都停止了哭泣,纷纷将视线投向柳知言。
她顿觉事态不对,盯着柳知言,拔高声量,再次问了一遍:“我父亲和霖儿,现在何处?”
柳知言默了半晌,忽而抬起头,叹了口气:“他们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那他们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一大清早,他就带着一些细软和家当,和霖儿一起出了府,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却一个字都不说,我也就没再追问。”
这番解释听着很奇怪,但柳暮吟却信了柳知言的解释。
她之前曾对柳知堂说过,从自己嫁给卫廷骁开始,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柳家,这场婚事带来的只有弊而无利,一旦发现事态不对,就要早做打算,千万不能拖延太久,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
或许,父亲是提前发现了某些端倪,便先带着霖儿离开是非之地,等安排好一切,再和自己联系。
想到这里,心中稍定。
“这里不安全,你们随我一同出城,先避一避风头,等危险过去,再做打算。”她扬声对众人道。
反正也来了,总不能将这一大家子人都丢在这里等死。
柳桐心紧紧拽着母亲的袖口,很是哀怨地看向柳知言:“大伯,您不会真的决定,要跟这种人一起出城去吧?”
懒得等待柳知言的回应,柳暮吟直接道:“愿意随我离开就跟来,不愿意就留在这里。”说完,转身便走。
柳知言自然知道情势的严重性,小孩子可以耍脾气,但他不能。
“都别吵了,照我说的做,所有人随三丫头一起出城。”
一家之主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不会再有异议。
要平安出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带着老老少少几十口人,不能骑马,只能徒步。
随着东面的城门被攻破,杀入城中的敌兵越来越多,卫廷骁再不带兵赶回,衡阳城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好不容易又击退一波敌兵,哪怕是骁勇善战的北渊军,也损失惨重,一百人剩下不到四十。
眼看这样下去不行,柳暮吟从尸体堆翻找出几把刀剑,分给了柳家众人:“拿上,这可是保命的唯一护身符。”
有人不肯拿,一把将沾染了血腥的长刀甩开,“脏死了!我才不要拿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