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的香气弥漫在四周,将裴鹤轻整个人笼罩其中,他从未觉得这香气如此清晰。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用的香水是……”

他话还没说完,埋在他怀里的卫璃突然抬手摘下自己脑袋上的猫耳发箍,跃跃欲试地往他头上戴。

裴鹤轻往后躲:“别闹……”

“试一下嘛,我想看。”卫璃眼神执着。

“戴不了,”裴鹤轻睁眼说瞎话,“我头太大。”

“哪有!你脸那么小!”卫璃觉得他说这话实在是太虚伪了,更加执着地想把猫耳戴在他头上,语调里无意识地带上云州方言里特有的那种温柔缱绻,“给我看一下嘛……”

裴鹤轻连连闪躲,笑着讨饶。

“啪。”

随着一声轻响,灯光大亮。

原以为要等到天亮才能修好的电竟然提前来了。

卫璃的动作顿住,对上裴鹤轻仍旧带着笑意的视线。

温热的躯体交叠,过于暧昧的姿势在灯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刚刚黑灯瞎火的还没觉得,现在突然尴尬起来。

卫璃默默咽了口唾沫,正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裴鹤轻却抬手扣住她的腰往下一带。

她惊呼一声,又摔了回去,这回距离更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一阵阵的呼吸。

不知何时,裴鹤轻面上的笑容消散,漆黑的双眼中蕴藏着浓稠的情绪,让卫璃的心脏无法抑制地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呼唤:“师父——你去哪儿了?师父——”

灯亮了,钟苗苗不怂了,可能是回房间没见着人,在走廊呼唤自家师父。

听见她的声音,卫璃慌乱起身:“我,我回去了……”

说完不等裴鹤轻回答,忙不迭地落荒而逃。

听见房门开启又关上,裴鹤轻笑了下,眉宇间浮上一股隐约的担忧。

他起身,将被他俩的动静吓到躲进窝里的猫抱出来摸了两把,又给它拆了一条零食作为安抚。

正在撸猫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来电人:程煜。

一接通,程煜八卦兮兮的声音就传出来:“快递收到没?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我房间里装了摄像头,”裴鹤轻道,“放心,人刚走。”

“是不是成了?”程煜激动地问,“要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才不会大晚上冒着被你妹当基佬的危险,替你找什么猫耳。”

“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裴鹤轻道。

“呦呵,还真成啦?我真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把你拿下。”程煜道。

裴鹤轻顿时觉得这顿饭不太想请了:“……怎么说话呢。”

“别多想,就字面意思,”程煜咳嗽一声,“祝你们百年好合——啥时候结婚啊打算?”

“这才哪到哪,”裴鹤轻慢悠悠地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就这么急着给我红包吗?”

“这不能不急啊兄弟,你都多大岁数了,咳,我是说,成年人就不用像小年轻似的慢慢磨合了。”见他不答话,程煜转念一想,“难不成你只是玩玩?”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没弄清楚。”裴鹤轻垂眼,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猫的脊背。

“说来听听。”

摸猫的手顿住,“儿子”抬头,碧蓝的眼睛望着他,见他没有继续摸的意思,不耐烦地从他手底下窜走了。

手心一空,裴鹤轻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你知道的,她是我的读者,我不太确定她对我究竟是崇拜,还是爱情。”

“……这重要吗?”程煜觉得他想得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而且就不能两个都有吗?”

裴鹤轻捏了下眉心:“我只是怕她后悔,毕竟,我也许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个样子。”

“对,你既小心眼又不要脸,还有被富婆包养的伟大梦想……”程煜挖苦道。

“我的梦想已经达成了,谢谢。”裴鹤轻回答。

对面语塞,冷漠地挂断电话。

裴鹤轻习以为常,放下手机,注意到刚刚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的木制相框,里面的猫咪正睁着一双懵懂的蓝眼睛望向他。

心头的愁绪顿时一扫而空,只剩下万般柔软。

他起身来到桌前拿起相框,将它摆到床头柜上,释然地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来吧。”

其实,今晚的告白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按照裴鹤轻的性格,他一定会在彻底拔除隐患,让卫璃知道司雨蛟只是个不存在的幻影,裴鹤轻才是真正爱着她的那个活生生的人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做一个完美收网。

可惜,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理想中的计划进行的。

在看到这件生日礼物的时候,什么计划都被他抛到脑后。

不管怎么样,先得到眼前这个人。

这样的念头充斥在脑海里,将什么理智和担忧都挤到了犄角旮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莽撞地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虽然他也没觉得后悔就是了。

裴鹤轻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白猫的脊背,发出一声柔软的叹息。

……

次日一大早,倪康联系民宿老板,将监控调出来,查了一下昨晚恶作剧的到底是谁。

竟然敢在鬼节如此嚣张!

游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凌笙打探到第一手情报,回来向两位主要受害者汇报:“听说是隔壁剧组的人,前两天正好因为场地的问题跟他们起了点冲突,昨天晚上这片停电,他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报复的主意。”

事情还挺巧,拍摄场地挨在一起的两个剧组,住的地方离得也不远。

钟苗苗昨天夜里被吓惨了,一夜没敢睡,打着哈欠抱怨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吓唬编剧干什么。”

“他们又不知道哪间房里住的是谁,”凌笙一挥手,嘀嘀咕咕地道,“不止你们一间,这一排都被他们摧残了,只不过其他人心大,没听见动静,听说民宿老板已经亲自过去问他们要外墙清洗费了。”

白天看见窗台上一排鸡爪印,没有昨夜的恐怖,只让人觉得搞笑。

“图什么呢。”卫璃摇头。

“闲的呗。”凌笙一针见血地评价完,顺手从钟苗苗的零食箱里捞出一包泡椒凤爪,不等卫璃提醒她保持身材,脚底抹油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