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许回过了神,慌乱的闪躲着眸光,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又飞快的瞄了瞄上面的人。
“看、看够了。”
她重新低下头,看着下面的地砖想找一条缝出来,能钻进去。
“那就出去。”周瀓津吐了一口气,半塌着肩,整个人都没了脾气,好说话极了。
周知许猛地抬头看了人,强迫着自己的视线只对着那张意味不明的脸,看着人的眼,打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舌头顶了顶牙根。
“二哥···我、我的衣服。”
周瀓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把自己的衬衫团了,潇洒的一抛,一块落入了旁边的衣篓里。
“可以了吗。”
周知许挺了挺脊梁,一板一眼的点了点头“可以了。”
她同手同脚走了几步,快到门框时跑了起来,还差点摔了一跤。一点也没听见后面的戏谑笑声。
这样完蛋的玩意怎么生出来的。
······
周知许一直守在外面,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赶紧抱着狗站起了身。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她不小心扫到他胸前露出来的胸膛,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慌忙的低下了头。
“二哥。”
周瀓津点了点头,系上了领口的扣子,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家里面最近可太平?遭贼了?”
他说的亳无厘头,周知许不解的啊了一声,怀里的狗只懂洋文,听不得中文,神气的挺着个脖子,眼睛瞪的大大的,耀武扬威的叫了一声。
周知许没注意,被它吓了一下,手上一晃,棕色卷毛的泰迪脖子上的领结也随之掉了下去。
周瀓津终于注意到了周知许怀里的狗,看着那狗身上套的衣服,莫名的有种熟悉感觉。
他眯了眯眼,原来…是遭了家贼。
“衣服是这样拿来糟蹋的吗?”
周知许顺着他的视线看,幡然醒悟“二,二哥,你听我解释……”
她没做过洋装,给狗做衣服的时候需要着样式比对着,正好他的衣服在那里,便拿来应应急。
动他的东西,是她的错。但她没糟蹋衣服,她也会马上把他的东西归还了的。
周瀓津点了点头,大步的走到了下面的客厅,扔了湿漉漉的毛巾,坐在炉子旁边,一板一眼的等着所谓的解释。
周知许也慌着跑下了楼梯,站到周瀓津面前。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她看着不苟言笑的人,竟有些害怕。
“我…我下次不会了。”周知许低着头,拿而不告,和偷有什么区别呢?
“还有下一次?”周瀓津反问了出来。
周知许抬头看向了他,疑惑的皱着眉,在注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刚刚喝的酒慢慢缓过了劲,周瀓津觉得有些头疼。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那该当如何?”
周知许抿了抿嘴,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往日只要她向岁枣说了保证,就没有下文了。
“该如何?”
周瀓津突然来了兴趣,反问着。
“你觉得该如何?”
“我觉得不该如何。”
“所以你觉得你没有错?”
“有错的。”
“如何改?”
“下次不拿了二哥的了。”
周瀓津兀的笑了,竟是自己给自己气笑了,她倒是有几分血性。
“你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这些做派?表里不一,岁枣就是这样教你的?”
“今日是这些,那来日又该如何?贪残专恣?不奉法命?你可真该庆幸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能纵着你欺压小民。”
周知许看着他身子往前倾了倾,眉梢上带着讥讽,惴惴不安的抱紧了怀里的狗,不明白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可真阴阳怪气,说的比骂的还难听。
他是她二哥不是吗?只是借了他衣服用一下,就要用这些来定她的罪吗?
说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岁枣?
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什么做派?她哪里知道?不知道她没爹没娘没教养吗?
周知许沉了嘴角,嘴唇蹦的紧,喉头酸的难受,咬着牙根不讲话,一双眼睛却把她心里头的情绪出卖了个遍。
周瀓津微扬起眉头“去抄两遍千字文。”
抄就抄!
周知许有骨气的提起裙摆,头也不回的往楼梯的方向走着。
门被甩的厉害,震得楼下周瀓津耳膜一痛,他顿了顿手,站起了身,插着腰,却只是踢拉着脱鞋绕着沙发干走了两圈。
这事,今天还真就不能这么算了。
人往二楼走着,福六正好抱着刚刚周瀓津换下的衣物走着。
“爷,您怎么穿这件衬衫?”
衣服还没烫呢,褶子那么多。
“还有其他的穿?”周瀓津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的衣服不全在狗身上吗?哪里还来的其他的?
“有啊,给您拿过的,放在书房里了,您没看见吗?”
周瀓津挑了挑眉“小格格最近在干什么?”
“她?姑娘家的么,做女红。哦对了,我看她前几天还拿了您的衣服,估计是给您做了一身。”
福六笑嘻嘻的,露出了自己脖子上套的围脖“小格格给的!”
周瀓津点心口忽然松了松。
“爷,您要上去吗?”福六让开了路。
“不上去。”周瀓津收了脚,觉得事情比刚刚还棘手。
“不上去叫小格格用饭吗?”福六看了看拐角的洋钟“您可是用过了?那我一会儿给小格格下点饺子吧,今儿怎么说也算个节。”
周瀓津想起刚刚那张倔强的脸,谢了一口气,他掐着腰接着上楼“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福六被他挤到了一边,踉跄了一下,不明白周瀓津一会上一会不上的。
挠着脑袋走到了楼下。
“站住!”
棕木拱门前,周夫人峻着脸,身后跟着王妈还有周文成。
福六看着悄无声息出现的三个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