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手对男人突然的造访略感意外,反应过来后,立刻将怀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后微微皱了皱眉,随手按着键,似乎是感觉生疏,动作难掩帅气潇洒。

看着周澂津换哨片,舞场外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吹了了一声口哨。

周知许往着声源地方看过去,他们这群公子哥还真是实打实的纨绔,这个样子和街上的地痞流氓有什么两样?

她抿了抿嘴,再往场内看过去的时候多了点探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跳舞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我做一曲,大家尽兴才好。”

周澂津给旁边的钢琴师小声地吩咐了几句,对方惶恐的点了点头,随后翻了曲谱,他调整好萨克斯,微微分开了腿,朝人点了点头。

一串钢琴音流出来,第二个八拍的休止音时,萨克斯闯了进来,声音低沉厚重。

周知许的目光不由地看了过去,男人身子微微前弓着,嘴角呈了一定的弧度,身子没有规律地律动着,人群里起了**,周瀓津的萨克斯玩的绝妙。

钢琴独奏,他的唇离开了哨片,短暂的休息了片刻,又重新覆了上去,正经中带着成熟的味道。

节奏逐渐明快了起来,他往后弯着腰,不消得一会又重新回来,脚上打着拍子,上唇松弛,下唇拖住,配合默契,厚重的声音变得悠扬了起来。

“来跳舞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像如梦初醒般,笑着三三两两的进了舞池。

周澂津吹的是西班牙的曲子,乐声过于明快,带动了场内的气氛,连带着跳出来的舞步都变了花样,滑步横斜,舞伴相互较量,一阵阵惊呼声中,把气氛推向了**。

周知许在外围看着人群中央那个演奏的男人,他是骄傲的,以至于周身发着光和热,把她的视线抓取到缠密,难以割舍。

“真够野!”

任苒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她身子跟着音乐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让人看得羡慕,她是多不可亵玩的带刺玫瑰。

周围声音吵杂,说话时要大声喊着。

周知许没有听清楚,耳朵又靠近了些。

任苒趴在她的耳边喊“我说你二哥真男人!”

跳舞、玩萨克斯,周瀓津是个标准的洋少爷,偏偏他还没被西方完全地荼毒,身上还留着中国人的那点矜持。

举止之间,虽带着些许洋派的随意与洒脱,但那份天生的沉稳,离不开人。

总之他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耀眼的让所有女人垂涎。

或欣赏,或心许,谁都不能例外。

任苒热闹地呼了一声,她牵住周知许的手大声的喊着“我教你跳舞!”

不顾人的拒绝,拉着她进了舞池。

并没有人注意着她们这对怪异的组合,周知许拘谨了一会儿,慢慢的也渐入佳境。

探戈热烈,容错率也高,激烈之中却总不过是那几个步伐,one,two,owe中她也终于体会到到了里面的精妙。

周知许有种莫名的雀跃感,这种雀跃感在多年后她已经能够在交际场里独领**了,提起这天晚上的情形,依旧刻骨。

她十分感谢,她的这位启蒙老师,尽管那时候任苒已经不再跳舞。

……

一曲完毕,周知许也会跳了几个舞步,趁着休息的片刻,兴致冲冲地往周瀓津那边看过去。

她脸上带着激动后的潮红,有些气喘,节奏太快,跟的并不轻松。

但总归是开心的,笑得眼睛弯弯,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周瀓津看到了人,那双眼睛亮得璀璨,她身上迸发着蓬勃的生机,并用着一种十分**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微微的愣了一下,本是要结束的,可看着那人他又突然的不想扫兴。

男人重新含住了哨片,猛转了调子,钢琴师有些措手不及,弹错了一个音,舞池里的人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乱成一团的私语着,瞧他是铁定了心要继续吹下去,也不强求了,合着拍子重新跟了起来。

他们只当是周瀓津又是在准备玩什么新鲜的把戏。

周知许有些无措了,她红着耳尖看钢琴架旁边站的人,男人挑眉示意了示意,随后又把身子转向了其他方向。

这首曲子是周澂津专门吹的。

周知许莫名的被这个跳出来的想法惊到,心里被熨帖着,麻麻的,一种难以诉明的情绪酝酿在整个胸腔,迫使着她移不开眼睛。

任苒在她旁边看着那亮晶晶的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男人依旧沉稳,脸上带着不远也不近的笑,他是情场中的老手,不经意之间就做了那无心插柳的事情。

她慢慢落下了笑意,拽住了久久不能回神的人,在她耳边喊着“你二哥这种男人是个祸害,千万别喜欢上他!”

周知许猛地回过了头,眼睛里的热切还没来得及卸掉,就对上了任苒那张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脸。

她像被泼了盆冷水,所有的热所有的情都被这一个眼神给浇的只剩一缕苟延残喘的青烟。

“我,我没有。”

任苒不说话,但从那张脸上还是能看出来,她知道了,她全看出来了。

周知许白了脸,下意识的反驳,使劲的摇着头,欲盖弥彰的掩饰着。

“我不喜欢我二哥。”

傻气的话,让人一笑。

任苒那无可奈何的苦笑看得人心慌害怕,周知许感觉天塌下来了。

她错了,她一开始就不该对周澂津有那样的心思。

姚静琪知道了,现在就连任苒都看出来了。

周知许对自己莫名的生出了厌恶,她厌恶自己的龌龊,极尽嫌弃之后,又是浓浓的害怕。

若是这一切让周澂津知道了又会如何?他该怎样的想她?她对他的感情那样的恶心。

“我知道。”

任苒也不逼着周知许承认什么,男女那点事情,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外面的人怎么想又算什么?

况且,这又不是她的错。

喜欢上一个优秀的男人不是件可耻的事情,而她只是碰巧的遇上的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