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倒吸一口凉气，忙起身追了出去。
道观一共来了两波人，一波是给霍灵萱和霍老太送行李的，另一波是给道观送过年用的年货的。
蔬菜肉类品种齐全，竟然还附带了两个大的双开门冰箱。
罗素看着站在不远处有如天神一般的霍昀霆径直走了过去。
霍昀霆眉心微簇，并没有说话，视线反而落在跟在罗素身后的拂尘身上。
罗素的眼神在霍昀霆的脸上来回游弋，最后冷哼了一声，“不过如此，我还以为长得有多惊为天人呢。”
“你是以为我跟你一样靠脸吃饭吗？”霍昀霆反击，“这是道门清净之地，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罗素点头，“没错，是，我家。无心，断情，来来来，把这个胡来的人从道观扔出去！”
“师父……”无心面色犹豫，“这位是霍先生，是拂尘师叔的旧相识。”
“你师叔不需要旧相识。”
“师兄！”拂尘尴尬的拦在了霍昀霆的面前，“霍家现在被巫蛊之术的人盯上了，是我让他们躲进来的。”
“你？”罗素不悦。
拂尘轻轻点头。
心虚……
罗素还是个罗盘的时候，初开灵智就能把恶鬼弹的魂飞魄散。
纯纯是个暴躁的战斗咖，别看他长了一副陌上人如玉的样子，暴躁起来拂尘都想躲开。
可……
霍昀霆偏要往枪口上撞。
他微微勾唇，抬脚准备朝着厢房的位置去，走到罗素旁边还不忘重重的撞一下罗素，“结过！”
“幼稚！”罗素翻了个白眼。
因为清风观足够大，一整个白天还算过的安然无恙。
只是到了晚上，霍昀霆却焦躁的三清大殿前走来走去。
罗素本来蜷缩在蒲团上睡着，被他吵醒后颇为不满，“我说那个谁，觉，哦不，你现在叫霍昀霆了，你在这走什么呢？”
霍昀霆停住脚步，懒得理会罗素，而是静静的盯着山门的方向。
不一会，张晓浑身是雪，匆匆赶来，“大少，大小姐还是不愿意来清风山上，她说她不想有求于拂尘，她会自己找一个别的道观躲起来。”
“别的？”霍昀霆的脸色骤冷，双拳紧握在身侧，“京城哪还有别的道观，难不成她要跑出京城？”
“大小姐已经收拾行李了。”张晓肯定了霍昀霆的这一想法。
“任性！让人把她绑回来！”
霍昀霆扔下这句话后，转身朝后面的厢房走去。
这个霍灵萱，绝对是被他惯坏了，生死关头，还执拗的。
再说，他跟拂尘之间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霍昀霆消失的背影，罗素不由得咂舌，“怪不得，怪不得你历劫失败了，这脾气，明明就是没断干净尘念啊！”
拂尘拎着两壶刚烫好的酒过来，“师兄，喝嘛？”
“人间烟火？可以尝尝！”罗素起身，并没有告诉拂尘刚刚发生的一切。
茶室刚好就在霍昀霆所住厢房的隔壁，无心早就给俩位师父准备好了下酒的小菜和足够的酱肉。
茶室很快响起了谈笑声。
多半都是罗素再说，拂尘在笑，推杯换盏间，拂尘的脸颊竟也染上了些许醉意。
见状，罗素把她面前的酒杯挪走，认真的发问，“你确定他就是觉德吗？”
“师兄，你怎么能直呼主人大名呢？”拂尘下意识的看向那面墙。
化成人形这么久，她从没有对主人有一丝不敬，更没有知乎过主人道号。
可，罗素却对此嗤之以鼻，“那是你主人，不一定是我的，我进这清风观比他的时间要长的多了。”
是啊。
拂尘的醉意消散了不少，罗盘是先天师的法器，进入这清风观比觉德的时间还久。
而拂尘，是觉得一手打造的，感情自然不一样。
只是……
拂尘抬起眼眸，“师兄幻化人形难道不是为了给主人渡劫的嘛？”
“他这么傲慢无礼，我干嘛要帮他渡劫？六道轮回是他当年残念未了的结局，本就与你我无关。”罗素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
拂尘托着下巴，看着师兄自斟自酌，“如果真的与我们无关，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让他遇到我呢？”
“第一次劫难我在，就连上次的痴念也是我，难道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罗素将杯子里的温酒一饮而尽，“照你的分析，他渡的是贪、嗔、痴、慢、疑？”
拂尘点头，“林少昊和戴伊婉本来就是意外才会出现的，且是跟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出来的。”
“霍昂在他出生的那天出了车祸，醒来之后就性情大变了，我有理由怀疑，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他度过这六道轮回的。”
罗素又喝了一杯酒，“我不这么觉得。”
“难道我推测的都错了？”拂尘睁大了眼睛，“那主人……”
“没错，就是有点歪！”罗素夹了一块酱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应该是他的残念，六道轮回都没度过残念，你说他真的还能成仙吗？”
此言一出，拂尘手里的筷子重重的的掉在了地上。
这个角度太过于刁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罗素俯身帮她捡起筷子，擦干净之后才放回到桌子上，“如果他注定是凡人呢？他如今的这个身份，身上没沾一点血吗？”
拂尘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毕竟她一心都是跟主人顶峰相见。
“当初的觉德，如今的霍昀霆，都有很大的共同之处，他们傲慢，爱憎分明，这样的人活的坦**，却注定难登圣殿。”
“因为，他们没有该有的慈悲。”
罗素的几句话彻底击垮了拂尘心里的所有夙愿，她鸦羽般的睫毛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注定只是凡人了？”
“每一世都能在自己的领域做到巅峰，也算是一种造化了。”罗素小心打量着拂尘的神色，“你爱上他了？”
“爱？”拂尘抬眸，一双眼睛已经氤氲上了雾气，“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这时，隔壁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声音她还挺熟悉，是戴明曦，“霍大少！你真的不管我姐姐吗？我母亲可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