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月很害怕。

但还是告诉了我。

“我妈请了个小娃娃帮我哥算命。

小娃娃说得跟你一样,然后,我妈让她帮帮我哥。

我说我妈,她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奶都没断。

江边月妈妈训斥了她,“不要胡说,这小娃娃可厉害了,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她可是名人,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江妈妈训完江边月,讨好地询问奶娃子有没有办法解。

奶娃子天真地看了眼江边月。

嘴角噙着邪恶的笑意,递给江边月一个镯子,“送给姐姐的,我喜欢姐姐”

江边月不收。

她刚刚质疑了人家,人家不记仇还送她东西。

她心里过意不去。

可奶娃子执意要送她。

她不收,奶娃子就哭。

说:“姐姐不喜欢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没有心机的江边月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为了让奶娃子安心,她收下了。

后来奶娃子跟她妈妈出去了。

做了什么,江边月就不知道了。

我让江边月把镯子给我看看。

江边月摘下手腕上的镯子,二话不说递给了我,“这镯子会是让我做噩梦的原因吗?”

我白了她一眼,“你根本不是做噩梦,是你把你哥身上的阴亲转移到了你自己身上。”

镯子很普通。

也不是很好的玉石。

通体乳白,细看,里面隐隐有红色血丝流动。

入手生寒,透着股子阴间气息。

“啊?”

江边月惊叫一声,“那、那怎么办?宿管姐姐你救救我啊!”

说着说着,江边月吓得又要哭。

“你与你哥是同血脉,转移起来简单,不过,你妈妈竟然能同意?”

我似笑非笑。

江边月脸色白了白,难以置信,“你、你是说,我妈知道我…”

她不敢说出来。

整个人身体晃了晃。

眼前一黑倒在了我床铺上。

“你妈妈想救你哥,办法有两个,但就奶娃子尿性肯定会走捷径,直接将阴亲转移,你妈会不知道?人可是她请去的。”

“你不要说了”

江边月崩溃掩面大哭。

我收起镯子,起身道:“给我转二十万,这事我帮你解决。”

说完我出去了。

天亮了。

当我再见到江边月时,她整个人状态特别不好。

我猜她是回去找过她妈妈了。

“没妈妈怎么说?”

我说话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

江边月唇色白了白,缓缓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她,我爸去得早,我哥是我家的顶梁柱,家里需要他,公司也需要他,他不能有事。”

这些她都懂。

也理解。

可是,她还是很心痛。

心痛她妈妈怎么下得去手,把她推出去送死。

我递给她一只奶瓶。

她愣住了。

我解释道:“不想报仇?作为回礼拿去送给奶娃娃。”

“这?”

江边月迟疑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噩梦。

又想到奶娃子那么小,她于心不忍。

“她、她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

我嗤笑一声,“你可比你奶奶年纪都大,对了,你还不知道你哥身上的阴亲对象吧?”

“是谁?”

“鬼王,据说这鬼王可男可女,脾性阴晴不定,他喜欢养成,被他定下的阴亲都是小孩子。”

“可是”江边月咬着唇,还是觉得我做法残忍,“你不能收了那鬼王吗?”

“收?”我微微挑眉,“你知道什么是鬼王吗?万鬼之首,为了你那二十万块钱,让我对上这样一个棘手的鬼…”

我摇摇头,“不值得。”

“可你们学道的人不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吗?”

她急声道。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就笑了,“谁告诉你的?那奶娃子吧!”

江边月表情僵了僵,有丝被我戳破的难堪,“难道她说的不对?”

“对”

我笑着点点头,拿回了那奶瓶,“不过,我不是。”

我从来不觉得除魔卫道是我的责任。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懒得再跟她说。

只是,我刚转身,江边月却伸手夺过了奶瓶,“我又没说不做。”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牺牲,那绝对不能是她自己家人。

人都是自私的。

江边月拿着奶瓶出去了。

在她身后,一道削瘦的影子缓缓从暗处走出。

凤归尘。

才一天不见,他整个人看起来瘦得像闪电。

走起路来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咳嗽也显得严重。

他一直都是垂着头,不停咳嗽。

肩膀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咳嗽在渗血。

我心疼了。

却又气他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这样折腾自己有意思吗?

“一一”咳咳咳咳

他总算晃到了我跟前。

抬眸的瞬间,原本总是闪着星光的眸子,此刻暗淡一片。

唇色白得有些起皮

眼眶泛红,眼睛布满血丝。

我随手化出结界将他困住,冷声道:“找死不要死在我跟前。”

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血对邪祟有很大吸引力吗?

故意的,他定是故意装可怜,让我心软,同情他。

我狠心撇开脸,不去看他。

咚!

他在被我困住他的结界。

本身他那身体就没多少灵气,如今负伤,哪里还有灵气让他嚯嚯。

他这不是在破结界,而是在玩命。

“凤归尘”

我一个闪现到他跟前,“既然想死,我成全你。”

他猛地抬眸对上我发狠的视线,委屈、受伤、决绝,各种情绪交织,最后化成一滴眼泪滚下他精致的脸颊。

我心狠狠地抽疼。

他笑了,带着那滴滴落在我心尖上的泪,笑得凄凉。

“咳咳咳咳”

砰!

我用手背敲晕了他。

又把他送回了小洋楼。

小洋楼里没人,也不知道叶川跟龙泽去了哪里。

我扛着凤归尘回到楼上他的房间。

扔下他。

刺啦!

撕开他的上衣

咬破指尖在他肩头画下止血符。

随着我最后一笔落下,符印闪过金光隐入他体内。

伤口虽然没愈合,却不再渗血不止。

我这才放心离开。

两天后。

焦袅袅回学校了。

送她来学校的是君时礼。

时隔多日不见,君时礼比我初见他时成熟不少。

少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多了几分稳重。

待焦袅袅也更多了些耐心。

焦袅袅依旧看我是用鼻孔看人。

“时礼哥哥,你等我一下,我东西不多,马上就好。”

君时礼“嗯”了声。

朝我坐的位置走过来,顺手递给我一张请帖,“相识一场,赏个脸来参加我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