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清正往教学楼走去,忽而有一个社会青年模样的人迎面而来,他装作没看见,直直地往前走,青年猛地一推他的肩膀:“小子,昨天英雄救美的时候挺带种啊,今天可别怂。”

说完,一拳下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两个社会青年,三个人一起对苏三清拳打脚踢,苏三清起先还有还手的余地,到后来只能蜷缩在地上被人按着打。

“妈的,坏我们好事,臭小子。”那几个人一边打一边骂,下手根本不分轻重,恨不得打死苏三清。

苏三清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疼,很疼很疼,五脏六肺像拧在了一块儿似的疼,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一脚一脚地踢在了要害之处。

他仿佛快要晕眩过去,耳边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刻睡过去……

忽然——

“你们在干什么?三个人欺负一个大学生,还要不要脸了?”甄妮气冲冲地冲过来,连忙大声叫嚷道,“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打人啊。”

说着便要报警,为首的那个社会青年忽然停下了动作,一脸色眯眯地笑了起来:“呦,这不是昨天被救走的那位吗?这么快就投怀送抱来了?正好,昨天没让我们大哥尝鲜,今儿带去也不晚。”

苏三清急得连连咳嗽,想让甄妮快走,喉咙像是着火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甄妮冷笑一声:“呵,就凭你们?算了吧,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可以让你们死在牢里?”

“小姑娘口气还不小,有本事你倒是打啊,哥几个可不是吓大的,来,打一个给哥看看。”

那人一步步逼近甄妮,甄妮吞了吞口水,也开始有些慌了,连连后退,捏着电话的手不禁有些脱力。

那人突然猛地朝她一个跺脚大叫一声,吓得甄妮啊的一声,手里的手机应声落地。

“就这点胆子还吓我们?你还差得远,走吧,我们大哥可是想见你的很,昨晚没上了你,气得一整夜都没睡。”

他嘴里污言碎语频频出口,甄妮脸色一阵惨白。

“装什么呀,你不就是给人睡的吗?你跟的男人还少了?反正都是给人睡,给谁睡不是睡?放心,我们大哥家里有钱,只要能让他睡得满意,少不了你的。”

那人猝然上前,一把抓住甄妮的胳膊,甄妮本就瘦小,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另外两个人一哄而上,她几乎被架着就要拖出去。

“你们大哥是谁?拉出来看看。”

婉芝冷冷地站在几步开外,看三个大男人像拖着一只小鸡似的拖着甄妮,甄妮白皙的手臂上淤青一片,这几个人下手可一点也不轻。

“你是谁啊?少他妈在这里多管闲事!”

另一个人猛地扯了扯他隔壁:“哥,这好像是霍曜霆老婆。”

“霍曜霆老婆怎么了?还不就是一娘们?我能怕她不成?”

婉芝笑了起来:“口气倒是不小,有什么事去跟警察说吧。”

“你他妈在这儿吓唬谁呢?”

男人话音刚落,后面的警车已经赶到了现场,三个人见状,立刻撒腿就想跑,可哪里还来得及,一下就被警察给制服了。

“警察同志,这事儿我看得好好查查,光天化日的都敢这么嚣张,背地里还不知道干过哪些龌龊事儿。”婉芝对领队的那位警察说道。

“当然当然,让霍太太受惊了,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办。”

甄妮忙冲到苏三清面前,苏三清浑身是血,吓得她想碰又不敢碰,只能哭丧着脸问:“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说话?”

“你别碰他,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婉芝急吼吼地出声提醒。

苏三清伤的不轻,但好在没有伤到内脏,都是一些外伤,养养也就过去了,甄妮一直守在他床前不肯走,婉芝叹了口气,问:“你怎么会去那儿的?”

“我本来只是想去谢谢他的,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那几个人简直不是人。”

“下次不要再去那种酒吧买醉了,你看,烦恼不仅没走,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甄妮撇了撇嘴,想反驳,平时面对婉芝的时候伶牙俐齿的,这会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婉芝出了病房,被身边的人忽地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埋怨道:“你怎么来了?”

霍曜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是路见不平而已。”

“以后碰到这种事躲得远点,别傻乎乎的一个人冲上去,今天要是警察没有及时赶到,那帮人不知会把你怎么样。”霍曜霆双手抱胸倚靠在墙壁上,长腿微微弯曲,说出了婉芝心里的后怕。

“那帮人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手下的小跟班,成不了什么气候。走吧,我送你回去。”霍曜霆长臂一伸,揽住婉芝的肩膀。

婉芝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霍曜霆走了。他似乎非常不想她跟苏三清有过多的接触。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苏三清?”

霍曜霆低头挑了挑眉:“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婉芝点点头,他轻轻一笑,摇着头说:“他也就是个孩子,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

“婉芝,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造威胁这件事情,不分年纪大小,也不分老弱病残。”

“霍曜霆,你太较真了,这样活得不会累吗?”

说完婉芝的眼里便沉了沉,可他若不较真,怎么会有今天?好像谁都想把他从那个高位上拽下去,可他就是稳如泰山,靠得就是这永远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永远保持怀疑的态度,如果谁都像她这样妇人之仁,她可能也就见不到今天的霍曜霆了。

……

法院传票就放在桌子上,陆晚霞呆滞地看着它,不言不语,不哭不闹,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将近两个小时,无论林纾怎么劝都无动于衷。

她打电话给陆江河,可陆江河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根本无暇管其他。

佣人忙不迭地上来汇报说:“太太,您请的医生到了。”

傅齐声拎着医药箱,立在一楼环顾四周,这陆家说是已经没落了,可该有的气派倒是一样不少,早前还仗着霍启迪相助,这次霍启迪铁了心的要跟陆晚霞离婚,陆家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傅医生,你来啦,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要让你跑一趟。”第一次见面,免不得客套几句,这个陆太太比他想象的要年轻许多,怪不得能取代婉芝母亲的地位。

“陆太太客气了,既然是院长亲自吩咐的,我一定尽我所能,陆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自从出事之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喜怒无常,今天就盯着一张法院的传票很久很久,不吃不喝,像个木偶似的,我真怕她出什么事。”林纾说着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

傅齐声微微点头:“陆太太也不必太担心,陆小姐如果之前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病史的话,应该不会有大碍,很多人只是因为焦虑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一边说着,傅齐声一边已经到了陆晚霞的房间。

见到陆晚霞本人,傅齐声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家这么急着要找精神科医生为她看病了,她整张脸蜡白,完全没有一点点血丝可言,瞳孔放直,无波无澜,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僵尸一般,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几个小时甚至一天。

也难怪当初院长找上自己的时候会说:“齐声啊,这次就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他们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如果再让人知道女儿来精神科看病,又不知得掀起怎样的风浪。”

能让傅齐声出诊医治的,除了甄妮,陆晚霞是第二个。

傅齐声蹲到陆晚霞身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陆小姐,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任何反应。

“陆小姐,我是你的医生,我叫傅齐声,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不想说话,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不吃不喝,饿死在这里,也不会对霍启迪造成任何影响。霍启迪现如今已经另结新欢了,根本不记得还有一个你。”

一说到霍启迪这个名字,在旁边的林纾明显紧张了一下,生怕这个名字会刺激到女儿,可又想到这个傅医生是市里有名的专家,只能任其说下去。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想办法如何从这场离婚官司中讨到更多的好处,你也知道,依照现在这个状况,霍启迪一定会将你赶尽杀绝。”傅齐声一口一个霍启迪,果然刺激到了陆晚霞。

陆晚霞讷讷地转过头来看他,她的眼白处有些发黄,张了张嘴,就在林纾以为她要说话的时候,她忽地瞳孔放大,痛苦地握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呼吸困难地**起来……

她嘴里还发着咿呀咿呀的声音,痛苦地**着身体。

林纾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叫佣人叫了救护车。

一旁的傅齐声,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瞳孔发黄,呼吸困难,浑身**地像是要死过去了……这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