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抽了一口烟,可胸腔内的郁闷更深了,索性回头摁灭了烟头,刚想抬步朝卧室走去,才发现傅齐声不知何时已经顶在了门口,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默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像是一个突然被戳穿了秘密的小女生,脸颊燥热起来,先发制人道:“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偷听别人讲话?”
傅齐声却满目冷静,白薇的反应恰巧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她在紧张。
“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要回国了?”他一下便猜中了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用如此冷静的口吻说出来,就像在说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情。
可这对他们来说本也就是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情,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美国,迟早有一天她是要回去的。
她想说是,可话到嘴边,下意识出口的却是否认:“谁说的,我还没有玩够呢,怎么舍得回去?”
这话一语双关,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慢悠悠地接近他,踮起脚圈住他的脖子,将唇抵在了他唇边,声音轻的像是某种**:“我都还没有完完全全地把你探索完,现在回去,岂不是太可惜?”
暧昧的话落进他耳里,令他身体猛然一僵,他忽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温柔地将她放平在**,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所以你喜欢的是这样?”
白薇挑了挑眉,搂得他更加紧。
天还未亮,可两人已经全无睡意。
……
林琳总算在教室里见到了傅齐声,前一阵就听说他养父去世了,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想去他家里找他,又显得自己的出现或许会十分突兀,忍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他,却好像一夕之间已经生疏了很多。
“听说你在申请回国内的大学读研?”
傅齐声回头看了林琳一眼,不作回答,他看上去比以前似乎疲惫了许多,可依旧还是风采照人,是许许多多女孩子倾慕的那个大帅哥傅齐声。
“傅齐声,你可真是奇怪,国内的那些学生,巴不得都来留学镀金,你却偏偏往国内赶,你这个专业,留在这里明明更有前途,为何要选一条不寻常的路?”林琳话说到一半,还是忍不住问,“是因为她?她要你跟他一起回国?”
傅齐声终于抬起头,正视眼前这个脸上十分明显的写满不甘的女孩儿:“林琳,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交待我的去向。”
林琳的双手蓦然握紧,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傅齐声,这两年,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若不是被他这些话相激,换做是以前的林琳,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些话来的,她一贯都保持着自己公主一般的骄傲,只有傅齐声,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的这些伪装轻易现了形。
傅齐声听到这突然而来的告白,脸上居然没有一丁点表情。
“那又怎样?”
“你明明心里清楚,你跟那个叫做白薇的女生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光鲜亮丽,而你的世界晦暗无光,你们根本就不适合走在一起,即使现在是快乐的,以后也一定会出现各各种各样的问题,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飞蛾扑火?”林琳看不下去这样的傅齐声。
她眼里的傅齐声,即使很多时候沉默寡言,可整个人身上却有着一种别人所没有的光芒,这种光芒,是无论贫穷还是黑暗都掩盖不住的,然而现在的傅齐声,身上的那种光芒,却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地消失。
傅齐声怔怔地望着她,眼里的情绪瞬息万变,可顷刻间又趋于平静,将她的话抛到了脑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地沉稳从容。
“傅齐声,为什么是她呢?她会让你受伤的。”林琳低下了头,想起白薇身上的那种张扬和桀骜,她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征服的女孩子。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收起课本站了起来,视线再也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走到校园门口的时候,远处的女孩子正张扬地冲他找着手,那种笑容,好像能够融化所有的冰川和雪山,他不知不觉得加紧了脚步,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白薇仰着头对他肆无忌惮地笑着,说:“正好顺路,我来接你去打工的地方。”
“顺路?你要去哪里?”
“今天阿K请客吃饭,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总之最近过得颓靡的很,我去看看。”
傅齐声的笑意忽然僵住,她拉着他的手想上车,却发现根本拉不动他:“怎么了?”
“阿薇,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阿K对你别有用心。”
白薇尴尬地咳了咳,拍拍他的肩膀,孩子气地问:“你吃醋了?”
“不去见他,可以吗?”想起阿K看白薇的那种眼神,以及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傅齐声没来由地不愿意让白薇过多的和阿K接触,他总觉得阿K的心思不纯,表面上将白薇当成是好朋友,可眼里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邪意。
“阿K是我朋友,你让我无缘无故地连朋友都不要了吗?好了快上车,我要迟到了。”白薇淡淡地甩开他的手,径自进到车里,车门外那双修长的双腿没有任何要移动的意思,她眉心一沉,不由有些愤懑。
“傅齐声,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毫无理由的让我放弃朋友,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我是为了你好。”他仍旧定定地站在那里,这下白薇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没有任何要上车的意思。
她气得面色一冷,猛地关上了车门,吩咐司机开车,司机见这两人又闹起了别扭,又不好劝和,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往事先确认好的地址开。
车子开远了,傅齐声的视线落在远去的那辆车上,双手无声地垂落下来,他早知道,他们之间的某些问题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路过银饰店的时候,橱窗内陈列着刚刚上市的首饰,傅齐声的目光被其中一枚银戒吸引,戒指很素,居中镶着一颗碎钻,十分简单的款式,却令傅齐声徒然移不开目光来。
店内的营业员立刻出来向傅齐声推销了这枚戒指,并告知还可以在戒指内侧刻上姓名,他心念一动,跟着营业员进了店内。
……
高级餐厅的包厢内,烟雾缭绕,可谓是醉生梦死。
阿K坐在主桌正中间的位置,白薇则刚巧坐在了他正对面的位置,两人隔着桌子遥遥相望,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些生疏起来,她想起下午傅齐声说的那句话,这会儿连阿K的眼睛都不敢再看。
该死的傅齐声,都怪他,若不是他无缘无故说那些话,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事实上,她明明也知道傅齐声说的都是对的,就是没有办法亲口承认。
“阿薇,你做什么离我这么远?我会吃了你不成吗?”对面的阿K嘲笑她,向她举起了酒杯,“来,我们喝一杯。”
喝酒这件事一向是白薇的长项,她不由分说地将被子里的洋酒一饮而尽,笑呵呵地岔开话题:“我说今天究竟是什么活动啊,让你排场摆的这样大。”
“怎么,没有活动,我就不能请客吃饭了吗?”
“当然可以,谁不知道你K少有的是钱,这不,身边的女人又换了,这一个我可没见过,你这换女人的速度比别人换牙刷的速度都快。”白薇假模假式的像从前那样调侃他,可不管怎么调侃,从前的那种感觉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阿薇,你以前可不会关心我身边这些女人。”他的眼神不由变得暧昧起来,令白薇心里徒然一惊。
她面上却仍然面不改色,借口要上洗手间,出去透了透气,突然之间便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就该听傅齐声的不来这里,刚才阿K的那种眼神,她几乎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招架,阿K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是突然之间,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似的?
白薇不及细想,忽然女卫生间的门开了,她本来只是随意一瞥,结果目光落在门口的阿K身上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你怎么闯女卫生间呢?这也太不像话了。”她像从前那样作势要教训他,可直到看到他眼里那股炽热,她才真的慌了起来。
他醉了,他好像真的是醉了。
没想到阿K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呵斥,进了卫生间的门,随手将门一关,反锁,这一系列动作令白薇呆若木鸡,等反应过来要往外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还没有触到门把手,就被阿K一把抓住了。
“阿薇,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上一个卖的?我哪里比不上他?你的眼光就这么下贱?”阿K握着她的手徒然用力,语气阴狠而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