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又有些难办了,如果是两个人不同的人所为,无疑给警方的追查增加了难度,为什么会有两个人?是同谋,还是之后两人意见不合产生了分歧?
“不管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与你一定是熟人。”
婉芝盯着他,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案情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她总觉得哪里十分怪异,在还没有梳理完之前不敢妄下定论。
秦绍接了个电话后,执意要送她离开这里才罢休,她好笑地揶揄道:“秦队是怕我破坏这里凶手留下的痕迹,还是真的关心我,担心我会一意孤行地继续住在这里?”
“陆婉芝,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个地方暂时已经不能住人了,你最好是乖乖地待在霍曜霆身边,免得让人有机可趁。”秦绍咳嗽了一声,抓着她一股脑把她塞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
婉芝气急,不由分说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说出的却是白薇咖啡馆的地址,她才刚和霍曜霆分开没多久,这个时候去霍氏找他未免显得矫情。
白薇见到婉芝先是一愣,而后才松了一口气:“天,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不来了。”
“还得亏这位秦队明察秋毫。”婉芝扫了一眼身边的秦绍,有些讥讽地说道。
秦绍对白薇微微颔首,一句话没有说,转身走了。
“有没有哪里受了委屈的?我看看。”白薇想看看婉芝有没有受伤,但见婉芝嗤笑一声。
“放心,我没事,不过我家里被人翻箱倒柜,一片狼藉,现在没法住了。”
白薇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你家?”
“我也想知道,阿薇,你觉得……林纾去找我阿姨会有什么事?”
“什么?林纾去找你阿姨?她怎么知道你阿姨在哪里?”
“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据说在林纾去世的几天前,亲自去疗养院找过我阿姨,可是她们之间谈了什么,只有她们知道,当初霍曜霆把我阿姨安置在那里,也是因为那里清净,再者就是那里好歹是霍曜霆的地盘,就算有人想对我阿姨不利,有霍曜霆在前面,总归也不好随便动手。我想不通,林纾是怎么知道的。”婉芝百思不得其解,照理来说,这个时候林纾自身都难保,怎么还会冒险去找苏月?
“会不会是她请了私家侦探调查?”白薇把婉芝带到座位上一坐,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按照我阿姨所说,她好我阿姨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我阿姨怎么可能知道我父亲的下落?他们两个人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过了。”她正兀自烦恼着,对面的白薇忽然没声音了,她抬眼看去,发现白薇的脸色也有些古怪。
“婉芝,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出的这些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你父亲来的吗?究竟是哪些人在找你父亲?你父亲又为何避而不见?这次林纾的死,能不能让你父亲现身?”
这一句话猛地点醒了婉芝,婉芝啪的一声一掌打在了桌面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或许对方杀害林纾,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在陆江河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和下落的情况下,只能设计将他引出来。
白薇看出她的想法,却又摇了摇头:“但是为了引出你父亲,而杀死一个人,这种原因听上去实在有些牵强。”
“如果对方是被逼急了呢?所谓狗急跳墙,何况是人。”
“霍曜霆怎么说?”
“他即使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也不会说出来,你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婉芝总觉得,霍曜霆带着她去见阿姨本就带着目的,他是否想看看阿姨会有什么反应?他看出了什么呢?
咖啡馆的门枝呀一声开了,好久不见的傅齐声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婉芝朝他招了招手,他步伐沉稳地来到了她们身边,看上去甚是疲惫。
“傅医生最近做韩佳佳的家庭医生,做的可很是开心。”白薇冷嘲热讽地说道。
婉芝看向了傅齐声,难怪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原来是给韩佳佳做家庭医生去了。
“韩佳佳现在怎么样了?”
傅齐声摇了摇头:“不是很乐观,我担心她发作的时候会伤及别人,现在她有孕在身,很多药都没法服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是她根本不配合你接受治疗吧?”婉芝笑了笑,一眼就看穿了傅齐声的意思。
韩佳佳这个人她虽然接触不多,却自认为还是有些了解,她极为自负又骄傲,让她承认自己有精神疾病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病?在她心里一定对于这个结论十分抵触,但表面上为了给她母亲韩秀面子,她仍旧会配合治疗,只不过背地里是怎么样的,就没有人能说得准了。
傅齐声倒是对此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尽了身为医生的义务,至于病人配合与否,我无法做主。”
“你当初为什么要接韩佳佳这个病人?”白薇对此早有不满,可傅齐声自己做下的决定,旁人又能多说什么。
“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傅齐声话锋一转,对着白薇,话里尽是暧昧。
婉芝轻咳一声,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电灯泡,于是十分自觉地上了二楼,给了他们相对自由的空间。
白薇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起身刚想走,被傅齐声拉着了手腕,他的手指有些粗糙,摸索着她的肌肤,微一用力,她便被他拖地坐了下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藏着掖着,我也不是那种听不进去坏话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坏话?”白薇不满地说道。
“阿薇,这些年,你就一点也没有话想跟我说吗?”傅齐声的语气忽然放低,变得柔软起来,连白薇听了都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甚至有些慌乱,可傅齐声忽地攫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我等了你这些年,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交待吗?”
“我有说过要让傅医生等吗?”
“你一定要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我说话吗?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何必一而再地拒绝我当做好像忘记了八年前的那件事一样?”傅齐声这次终于将话直白地说了出来。不打算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白薇脸色刹那间惨白,八年前的那些画面一一在脑海里掠过,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想从他的钳制里挣脱出来,可他的手如此用力,根本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傅齐声,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阿薇,你就没有想过,也许我一直对八年前念念不忘?可你却把八年前的那些事情当成了一场游戏?”
“难道不是游戏吗?”白薇突地提高了语气,脸色异常难看,“傅齐声,既然我们都默契地装了四年了,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
傅齐声眉心紧蹙,露出了那种白薇从未见过的痛苦表情,白薇的心神一颤,心疼地厉害,可她死死地握着拳头,不敢让自己抬手,她怕自己忍不住,一不小心就想去抹平他蹙着的眉心。
“原来你只当那只是一场游戏。”傅齐声痛楚地说道,“可你又知不知道,我将你真正藏进了心底,日复一日地找着你,渴望得到你的消息,渴望能够再见到你。为什么我会回到西城?为什么我会放弃在美国所有的一切孤注一掷地回到西城?这些,阿薇你恐怕并不想知道吧?”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何必还要介怀。”她扭过头,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是砍在了自己的心里一般。
傅齐声你又知不知道,这些年痛苦的何止是你一个人。
“你让我怎么忘记?你给了我那么美的一个梦,难道就是用来亲手把它毁灭的吗?阿薇心里难道是有了别人,所以才会假装了四年的陌路?”
四目相对,她突然悲哀的发现,即使两个人已然坦诚,却也已经无话可说。她早就料到,坦白的这一天,或许就是他们分道扬镳的那一天。这个敏感的话题一直像跟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哪一天拔出来的时候,大概她会比任何人都痛。
“傅齐声,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包含了她所有的意思,还能如何呢?傅齐声颓然地放下了手臂,冷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
这五个字,彻底让傅齐声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希望毁灭,他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没想到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
“原来这八年,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傅医生,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好朋友。”
“可我却将你当成了爱人。”
他站起来,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徒然让白薇心里一颤。
可是,木已成舟,他们两个人之间本就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