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徒然怪异,婉芝早就做好了准备,像江海这样出身且经历过风浪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个好人。他和霍曜霆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商人,终归说到底,商人讲求的是一个利字。
“正巧,明天有一个慈善晚宴,我尚且还没有找到一起出席的女伴,不如陆小姐明天做我一晚的女伴可好?”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瞳里全是不怀好意,婉芝一顿,她知道江海是什么意思,他们这种人出席的所谓晚宴,恐怕又是全城瞩目,若她一旦跟他一同出席,必然会引起风波,也绝对不可能瞒得过霍曜霆,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波澜。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看陆小姐想这么久,难道是不愿意?”
“江先生,以你的身份地位,想做你女伴的人从这里能排到人民广场,你何必跟我过不去?”
“你这话讲得,难道陆小姐觉得我长得像是一个慈善家?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会干,你想从我这里套到消息却不肯付出,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他仍旧盯着她,只不过这样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一个猎人盯着自己猎物的眼神。
婉芝徒然一笑:“我突然对江先生所谓的消息没那么感兴趣了,江先生,不好意思叨扰了你这么些时间,再见。”
她说着就要下车,手腕却忽地被他一把攫住,他的手指扣住她白皙瘦削的手腕,没来由地让婉芝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想挣开他,可他居然用了六七分的力道,她一时之间竟然甩不开他。
“上了我的车,随随便便就想下车?陆小姐,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江海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如果说刚才他说话还带着一些暖意,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声音漠然的江海,或许才是那个真正的江海。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突如其来的威胁却不甚在意,她反笑道:“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跟在霍曜霆身边,让你变得无法无天了吗?”
“你跟霍曜霆有什么恩怨我并不清楚,不过若你因为霍曜霆而迁怒于我,那我才是冤枉,江先生,你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吧?”
江海却是轻笑:“陆婉芝,给我扣大帽子没有用,你来找我之前就没有打听清楚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我这样的人呐,无恶不作,也不在乎名声,可不像那些所谓的讨人厌的正人君子。”
婉芝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套路了,她静默地看着他,他忽地伸出手掐住她的下颚,猛地将她拉向自己:“你这副皮囊还真是有些好看,难怪霍曜霆会把持不住。”
说话间,她忽然感到腰上一紧,他的另一只手掀起她的衣服下摆,徒然伸了进去,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她身体一个轻颤,却仍旧定定地望着他,无波无澜。
江海的力道加重,俯在她耳边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你不打算求饶吗?”
“求饶有用吗?”
“求都没有求过,你怎么知道没有用呢?”
“江先生,你这种喜欢被猎物求饶的怪癖可一点也不怎么讨喜。”她嘴边发出一声冷笑。
江海的目光里深不可测,可这个女人直视着他的眼睛,对此毫无畏惧,他突然意兴阑珊,懒懒地放开了她,冷嗤道:“真是没意思。”
婉芝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被他车乱的衣服,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开门下车,这一次江海没有再拦着她,司机见状立刻上了车,车子在她身边发出引擎声,扬长而去。
午夜孤单的道路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剪影。
这一趟来对了吗?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她知道了,这个叫做江河的男人一定跟父亲的下落不明有关。刚才言语之间他的话听上去的确无懈可击,可仔细想来,正是因为找不出一丝漏洞才更加觉得可疑,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她会找上他的准备,她原以为要见他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不曾想居然会这么容易。
她的心里不禁划出了一丝异样。
……
伊露正从二楼下来,虽然一楼的酒吧此时仍旧声色犬马,但她还是一眼就见到了刚从外面今年来的江海,内心不由一怔,什么风把这位四少给吹过来了?虽说外面都说这位江家的四少**不羁,可事实上他很少会来这种场合。她与他不多的交情也仅限于有几次跟着霍曜霆出面应酬才会寒暄几句。
伊露不动声色地迎了上去,挡住了他正欲上楼的步伐:“四少,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喝一杯?”
江海望着她,像是在回想这个人究竟是谁,而后笑道:“原来是你啊,当初霍曜霆带着你应酬过几次,我记得你,你叫伊露。”
“也难为四少居然还能记得我的名字,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今天可赶的不巧,霍先生今天没来这里。”
“是吗?可我怎么看他的车停在外面?”江海挑了挑眉,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戳破了伊露的谎话。
伊露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这么一点小尴尬自然难不倒他:“我这么跟你说吧四少,霍先生他今天心情不佳,刚刚才在上面发过脾气,我怕你这一进去,免不了又要被冷言冷语,不如你改天再找他?”
“我还不信邪了,这个霍曜霆能整出什么大脾气来。”他冷哼一声,推开伊露径自往上走去。
伊露脸色一变,心里喊了一声糟糕,可江海可是这西城有名的小霸王,谁敢真的惹上他?就算是心里也不悦,可面上还是得表现得和和气气的。
“四少,我真的没有糊弄你,要不你先下楼喝一杯,我跟霍先生通报一声?”
伊露的话哪里还管用,江海不声不响地人已经走到了霍曜霆的包厢前,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惹得伊露脸色一阵发白。
突然之间空气都安静了,外面的喧嚣在一瞬间措手不及地传入了包厢内,伊露尴尬地站在门外,只见半倚在沙发上的霍曜霆冷冷地朝门口扫了一眼,她猛地一个激灵,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始作俑者的江海压根没有把他刚才投来的警告一眼放在眼里,撇开伊露走了进去,随手又关上了门。
“你不是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借酒消愁?”江海扫了一眼桌上已经空了大半的洋酒瓶,毫不犹豫地耻笑他。
霍曜霆眼里犹有寒意,沉声警告:“四少,这个地方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的。”
“霍曜霆,你现在在跟我摆架子吗?我这可是牺牲了休息时间专门特意过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要是不想听,我现在就可以走。”
江海虽然偶尔闹腾,但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霍曜霆微微坐直身体,揉了揉眉心,漠然说道:“什么事。”
“刚才我被陆婉芝跟踪了。”
一句话,令霍曜霆的手徒然一顿,他霍然间看向江海,眼神冰冷,仿佛要杀人一般。
江海连忙摆手撇清自己的关系:“我可从没有主动找过陆婉芝,别说是你,连我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盯上我的,她从我的会所一路跟到了我家,我打发她走之后本想明天再告诉你,但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有蹊跷,才急匆匆地赶来这里找你,我是不是很讲义气?”
霍曜霆的眼神真是冷的像是寒日冰天里,但显然江海对他的这种寒意早已习以为常。
“你是不是该查查有谁一直在她背后怂恿她了?”
江海也很是不解,这些往事,通常来说,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陆婉芝能找上他,这本身已经足以说明问题,说明一定有人暗中在背后调查他,能调查到他,基本上已经将霍曜霆调查的很是清楚了。
但也有一个可能就是,通过陆江河这条线,才顺藤摸瓜摸到了他,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韩秀。”半晌,霍曜霆才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个名字,脸上的寒意已经褪去了几分。
那天婉芝还问他,为何他不问韩秀与她说了些什么,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几遍他那时真的问了,以婉芝的性格也不可能将实情告诉他。
韩秀果然还是抓准了她的性格,也抓住了她急于找出陆江河的软肋,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拖住婉芝,而拖住了婉芝,就等于拖住了他。
江海也明白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你的这个软肋暴露的真是十分明显,韩秀随随便便就能找个法子扰乱你的心神。我看你还是离陆婉芝远一点比较好,女人误事。”
“江四少恐怕没有资格说这话吧?”
“正是因为我吃过女人的苦头,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你,否则谁要管你这个石头?”
“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他抬起眉眼,终究还是看向了江海。
江海挑了挑眉,心里暗笑,霍曜霆果然还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