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的警告犹在耳畔,可婉芝对这个江海的兴趣却越来越浓,连杨兴都如此忌讳的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婉芝开始对这个江海有些好奇了,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父亲陆江河。
听说江海和霍曜霆相仿的年纪,却至今未婚,他在外面金屋藏娇,藏着一个江家无人同意的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他差点跟江家所有的人闹翻,但他能力太强,又手握江氏命脉,江老爷前两年去世之后,江家就更没人能够控制他,他的三个哥哥完全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是夜,冷风萧瑟。
婉芝抖了抖身上的大衣,将车停靠在了高级会所门口,据闻这里几乎是江海的根据地,日日在这里夜夜笙歌,风流快活,她刚才便眼见着两个美女出来将他迎了进去,虽然看不真切他的模样,但从剪影来看,也算是人中翘楚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给外界一种深情的假象?若他真的只爱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在外如此肆意?她忽然想到了霍曜霆,这个江海和霍曜霆怕是两个极端,霍曜霆对感情有着严重的洁癖,几乎不会去碰除了他认定了的女人。
她猛地摇了摇头,怎么总是不知不觉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难道是因为这两个都是如今在西城不可多得的商界翘楚?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江海才步伐不稳的从高级会所出来,是被搀扶出来的,看得出来他已经喝多了,由司机接着上了车。
她立刻驱车跟上,没想到前面的车子在即将驶进一个高级别墅区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幸而婉芝反应快,远远地跟着停在了后面的转角处,然而,她眼见着江海的司机下车,竟然直挺挺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她心里突突直跳,大叫一声不妙,可为时已晚,窗外立刻多出了一个人影,正礼貌地瞧着他的车窗。
“这位小姐,我家先生想请问您,为何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跟不放?”
婉芝努力平复着面上的表情,心里却暗暗骂了一声,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跟踪了,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他发现的?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她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江海的司机说道:“我想见一见江先生,不知道江先生是否有时间?”
司机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婉芝。”
不知道为什么,婉芝觉得这个司机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脸上闪过一丝莫测,但很快就被黑夜隐了过去。
“陆小姐稍等,我去问问我家先生的意思。”
这次司机回来的很快,毫不含糊地对婉芝说道:“陆小姐,我家先生有请。”
婉芝心里却突然有些诧异,这未免也太顺利,杨兴多次提醒她,这个江海性格阴郁且暴躁,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但今晚却这么顺利,莫非这其中有诈?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迎面而上。
更何况这是她如今得到的每一有关于父亲陆江河的线索,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司机礼貌地为她打开了车门,她刚坐定,车门立刻被关上了,司机就守在车外,车内一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婉芝尴尬地握紧了拳头,一车的酒精味,看来他的确喝了不少酒。身边的人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半天没有动静,她干脆扭头打量着他,接着车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才看清这个男人的样貌。
鼻子直而挺,眉目俊朗,活脱脱的一个帅哥。
可还是比霍曜霆要差一些。她在心里下了结论。
忽地,他的声音似乎随着一丝酒意,揶揄地响起:“陆小姐,你的警觉心未免太差,霍曜霆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要随随便便上陌生男人的车吗?”
婉芝不禁挑了挑眉,看来对方对她的底细十分清楚,既然这样,他们之间也就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开场白。
“我有一些事情想请教江先生,还请江先生多多帮忙。”
江海蓦然睁开眼睛,其实从她甫一上车时他便清醒过来了,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能耍出什么花招来,但见这个女人不卑不亢,言谈之间淡定从容,眼神和面上丝毫没有一丝畏惧,他突然明白霍曜霆看上她哪一点了,这的确是霍曜霆会看上的女人。
他早就想说,像韩佳佳那种俗气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霍曜霆的菜。
婉芝见他眼底有捉摸不定的笑意,握着拳头的手越发地紧了。
“霍曜霆知道你来找我吗?”
婉芝勾了勾唇角,反问道:“我和霍曜霆无亲无故,我来找你,为何要经过他的同意?”
没想到江海忽然大笑起来:“说得倒也是,你来找我,跟霍曜霆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还真有些对这个男人捉摸不透,歪着头静静地等他笑够了才又开口:“江先生,既然我们都清楚的知道彼此的身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请问,你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吗?”
“陆江河?”江海懒洋洋地说出这个名字,令婉芝浑身徒然一颤,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好像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他却忽然沉默了,婉芝的目光徒然一缩,莫非今天是白来一趟?
“陆婉芝,我实在不明白,你和陆家明明已经恩端欲绝,还管陆江河的死活做什么?你应当不是那种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关心陆家的白莲花人设啊。”江海忽然懒洋洋地说道,语气里,仿佛对婉芝十分了解。
婉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笑道:“听江先生这意思,好像对我很了解似的,请问江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需要认识,你陆婉芝的名声在外,看遍所有小报的八卦,也能对你了解一二。”
“你看,江先生,你也仅仅只是看了八卦新闻才会对我产生一些所谓的了解,我和陆家虽然一贯不和,可陆江河怎么说也算是我的父亲,我如果当真对他不闻不问,岂不真的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
江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你想知道什么?陆江河的下落吗?恕我直言,陆小姐,你有霍曜霆那么一个靠山,有什么事情是霍曜霆办不成打听不到的?你为什么不去求他?”
“听江先生的口气,应该对我和霍曜霆的八卦十分了解,江先生认为我为了这种事情去求霍曜霆合适吗?”
江海状似沉思一般,良久才道:“似乎听上去的确不合适。”
“江先生,不知能否高抬贵手,帮帮忙?”
“好,我就卖霍曜霆一个面子,不过陆小姐,令尊的下落我的确不清楚,不过两年前,他因欠我赌场一笔巨款无力偿还,我曾找人去讨过债,陆江河那时还打着霍曜霆的幌子蒙混过日,不过很快就被霍曜霆知道了,我谴人去找霍曜霆要钱,你猜霍曜霆是怎么说的?”
婉芝盯着他,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却有些呼吸局促起来。
“霍曜霆说,他和陆家已无瓜葛,陆江河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不会插手,陆江河是生是死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啧啧,我还以为你和他之间虽然断了,但好歹还有些情分在,没想到他这个人,做事居然这么绝。”江海的语气里明显全是幸灾乐祸,甚至还在昏暗中仔细观察着婉芝的表情,以此博得乐趣。
“江先生,你也不必拿这些话来搪塞我,说些实用一点的信息比较好,你觉得呢?”
“你对霍曜霆的这个行为难道没有意见?”
“他哪一句说错了吗?”
江海被她问得笑容一敛,旋即却摇了摇头,这个陆婉芝还真是与传闻中的有些出入,能屈能伸,至少比那些整日里只知道讨好男人的花瓶们强出太多了。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拨人在找陆江河?我是为了讨债,而那一拨人……听说是为了他手上的一样东西,我也很好奇,陆江河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这么大动干戈地对他进行地毯式搜捕,实在是奇怪的很。”
“江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我父亲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一年前?有些记不清了,你父亲那时候啊,根本就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也还不出钱,我叫人揍也揍了,可惜啊,还是没能要到那笔钱,等我再去找他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就从西城消失了,不知所踪,反正就是一滩烂泥,再怎么找他,他也没钱还给我。”江海耸了耸肩,话里尽是嘲讽。
“你后来就没有再找过他了?”
“找他做什么呢?他根本拿不出钱,不过我猜,他如果还没死的话,就是落到了那批人的手里。”
“哪批人?”婉芝突然身子一僵,沉声问道。
然而江海却不说话了,存心卖起了关子。
“江先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只是在想,要从陆小姐身上拿点什么作为交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