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死寂一片，佣人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找了个恰好的时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无声的对峙，韩佳佳的眼泪流了一整张脸，连妆都哭花了，她像个可怜虫一般地望着霍曜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期待着霍曜霆能跟自己说些好话，哪怕只是一些违心的虚情假意的话，也好过这样冷冰冰的注视。
“韩佳佳，我会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冷冰冰残酷至极的话。
她突然有些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霍曜霆吗？
“怀孕期间离婚？你以为法律会同意你在妻子怀孕期间离婚吗？霍曜霆你做事情是不是太绝了一点？”
“我会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至于什么时候适合离婚，得由律师说了算，现在婚内出轨的人是你，我有理由向你提出离婚，何况……”他的视线瞥向韩佳佳突出的大肚子，“我现在甚至十分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韩佳佳霎时之间竟然有种短暂的窒息。
他说什么？他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并不是他？
一时间，怒意波涛汹涌般而来，她气得整张脸通红通红：“霍曜霆，你侮辱我可以，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的确确就是你的，我的身体从来没有出轨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韩佳佳，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
正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韩秀突然之间从门外回来，她是何其精明的人，立刻察觉到两个人不对劲，再看女儿梨花带雨，整张脸哭得根本没法看，立刻沉下脸来。
“我以为你是来安慰佳佳的，没想到居然是来落井下石的？”
“韩总，现在的这些事情你也都看到了，我也很想风度翩翩地告诉她我不在乎，可我是一个男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我想我们都需要给彼此时间冷静冷静。”
韩秀蹙起了眉头，一如既往的威严：“冷静？这个时候，你该做的是陪在她身边，让她好好度过这段艰难，孕妇的情绪是很容易被控制的，再加上她本就有些抑郁，这个时候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毁了不成吗？”
霍曜霆的深瞳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就连面对韩秀的时候，都没有比刚才更友好一些。
韩佳佳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内心那种无助的崩溃感时时刻刻包围着她，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
她明明那么爱霍曜霆，可他们之间怎么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呢？
“爆出这件事的狗仔你知道是谁吗？”韩秀严厉地问道。
霍曜霆淡漠地摇了摇头：“只听说是根难啃的骨头，我让韩俊去交涉过，但对方不肯松口。”他面无表情地撒着谎，脸不红心不跳，听起来想跟真的似的。
韩秀果然没有任何怀疑：“我也找过他，但他表示绝对不会被公关，究竟是什么人敢我和你作对？而且各大网站居然正想转载，根本无法控制，这背后一定有权势在左右，否则他一个小小的狗仔，不可能做到如此。”
“或许只是为了钱。”
韩秀立刻摇头否认：“我并不觉得对方这一波是为了钱，到更像是……”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更像是要毁了我女儿。”
“韩总就没有想过也许是对家干的？”
韩秀立即摇头否认：“如果是对家，一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这个人厉害之处就在于，根本就找不到他背后人的痕迹，在网络上的痕迹也很快就被人抹去，显然有人在暗地里帮他。”
霍曜霆听得漫不经心，韩佳佳忽地大喊一声：“妈你让他滚，你在这里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没准就是他霍曜霆干的，我知道，他对我恨之入骨，他恨我四年前用手段把陆婉芝从他身边赶走，这个仇他记了四年，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报了。霍曜霆，我总算是看清你了，离婚是吧？没门！我就这么跟你耗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和陆婉芝好过！”
她疯狂地嘶叫着，而霍曜霆却无动于衷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扭头对韩秀道别，仿佛这个地方他已经不想待了很久了。
不等韩秀开口，他人已经径自走到了门口，韩秀见女儿的情绪似乎又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忙上前安抚，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佳佳，你冷静一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丈夫，你们是一根绳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天他找人抹黑你，对他自己有什么任何的好处吗？除了让他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被人耻笑之外，没有一点好处！”
“妈，他可是霍曜霆！谁敢耻笑他？！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控制媒介？连你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韩秀蓦地愣住，是啊，佳佳说的没错，如果连她都做不到的事情，能做到的人更是屈指可数，那么这个狗仔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禁看向了门口，难道……真是霍曜霆？
……
他在车内待了许久，靠着椅背闭幕假寐，黑夜之所以是黑夜，就是能够给人更多的思考空间和思考能力。
公寓的灯仍旧是暗着的，这四年，它很少亮起，自从婉芝走后，他就不再来这里了，有些地方，思念装得太满，怕一不小心，一触即破。
忽地，有辆车正面而来，停在了他正前方的位置，那人大灯大亮，明晃晃的灯光立刻照亮了霍曜霆面前的挡风玻璃，他蹙眉睁开眼睛，因灯光太刺眼，无法完全睁开。
他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车窗响起了笃笃笃的敲窗声，他一扭头，就发现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车外的婉芝。
车窗打开，外面的冷气扑面而来，婉芝却笑嘻嘻地同他打招呼：“你打算今晚睡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他拧起眉，又看了眼正前方那辆车，才发现原来刚才拿大灯照自己的人就是陆婉芝。
“我猜你今天一定精神不济，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的笑话。”
这一瞬间，霍曜霆的心情徒然好转，他打开中控开关，对她说了两个字：“上车。”
婉芝果然乖乖地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外面风大，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还蠢兮兮的对着他笑。
“韩佳佳怎么样了？”
“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关心韩佳佳怎样的人。”也毫不含糊地戳穿了她的虚情假意。
婉芝吐了吐舌头，改了问题：“那我换一下，你怎么样了？”
“我看上去像是很糟糕的样子？”
“这一波是针对你还是针对韩佳佳的？”
霍曜霆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婉芝都被她一时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怎么的，脸上居然烫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撇开视线，可他忽地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眼神里的阴鸷慢慢地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浮现出来的笑意。
“你这是在表示对我的关心？”
婉芝歪着头笑眯眯的，也不否认，只是问：“原来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霍曜霆忽然不说话了，淡漠地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才轻声道：“你这个样子看上去才可爱一些。”
“霍曜霆，你现在头上顶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呢。”她不怀好意地开口提醒他，想看他的窘迫样子，可霍曜霆就是霍曜霆，他哪里又会窘迫？
只见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并不关心这些。”
婉芝静静地看着他，他会说出这句话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甚至在意料之内，毕竟能让他在乎的人事真的并没有多少。
忽然，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后视镜，问她：“你看到后面那辆车了吗？”
婉芝顺着他的指点从后视镜里望去，霍曜霆的车子后面只跟了一辆车，再往外看，四下空空****的，正琢磨他的意思，便听他轻松地说道：“有人一直跟拍着我，估计明天就会爆出我也会前妻意欲复合的消息。”
婉芝不禁哑然失笑：“我以为这种新闻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过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对于有狗仔跟拍这件事，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那你觉得如何？关于复合这件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一瞬之间，整个车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婉芝的笑意僵硬在脸上，她想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可笑。
而他，却扭过了头，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虔诚地，期待地，又隐忍地，婉芝被他这种目光盯得浑身僵硬，她下意识地想逃，然而狭小的空间内，她根本退无可退也逃无可逃。
“当初你说分开就分开，现在你说复合就复合，霍曜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太好说话了？”
婉芝眸光一转，眼里有着他无法诠释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