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两个字进入婉芝耳朵的时候，她心里蓦地一疼。
原来在外人眼里，自己果真就是一个小三，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什么小三啊，人家原本就是霍曜霆的原配，是那个韩佳佳抢了人家老公好不好？”其中一个知道一些他们过去的小护士连忙反驳道。
“那是过去，可现在，韩佳佳就是霍曜霆的老婆啊，明知道人家老婆都怀孕了，还偏偏回来强行插一脚，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
“那又怎么样，人家霍曜霆喜欢啊，人家爱的就是这一个，没看到这两天一直齐刷刷地望着这里跑吗，反观楼上……啧啧，难怪楼上那位要来这么一出，要是我，我也要闹上一闹。”
“人家可是韩家的千金大小姐，背后势力大着呢，我看霍曜霆只是对这个玩玩而已，最后还是会回到楼上那位身边去的。”
几个小护士护士台低声讨论着这些八卦，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将他们的对话悉数收入耳里。
婉芝直起身，笑笑，回身穿戴整齐，出去的时候她们仍然在小声嘀咕这件事情，一见到婉芝，突然一下子全部静音了，大约是心里有鬼，看她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她的视线扫过她们，不声不响，正要出去时，其中一个负责她的护士问道：“陆小姐要去哪里？散步吗？”
“出院。”她简单明了地说道。
“出院？可是医生没有说今天你可以出院啊。”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要出院。”
“不行的，霍先生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出院。”
“霍先生是我的谁？既不是我的监护人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可没有资格允许这种事情。”她这一句令在场的其他几个小护士脸色都变了变，大约是刚才还在八卦着这些事情，突然一下子被正主说了出来，难免尴尬。
“陆小姐，您不要让我们为难……万一霍先生回来见不到您的人……”
“那是你们的事情。”
说完，婉芝不回头地进入了电梯，小护士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杨兴见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怎么出院了？脑袋好了？”
“一点小伤而已。”
“不是有轻微脑震**吗？不住院观察几天？你这纱布包的也太丑了。”他皱着眉头嫌弃道，英俊的脸上全是憋着的笑意。
婉芝瞥了他一眼，问道：“昨晚韩佳佳又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了？”
“不会吧？你们不是住在同一个医院吗，这么热闹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婉芝看着他，一脸不耐烦。
“韩佳佳昨夜突然闹自杀，听说人都走到天台上，整个医院被她闹得天翻地覆，大半夜的，连院长都赶过去了，所有人劝都没用，她好像突然情绪崩溃，根本听不进去劝，拿着剪刀叫嚣着要孩子从肚子里挖出来，医院的人都吓傻了，立刻找霍曜霆求救，霍曜霆赶到才阻止了这一场闹剧，不过她把自己的手腕划伤了好几个口子，流了不少血，这回的苦肉计有点真材实料啊。”杨兴说戏谑地说着，瞟了一眼婉芝，“不该啊，闹得这么大一定动静十足，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睡着了。”
“睡得这么死？”
婉芝随即转移了话题：“傅齐声回来了，他是不是这段时间去了伦敦？”
“你怎么知道？”
“他应该是受霍曜霆所托，去伦敦调查我了，当初我就诊过的那位医生跟他是校友，我曾在那位医生的诊所内看到她的毕业合照，和傅齐声是一个学校的。”
杨兴怔了怔，没想到她人在医院里，对外面的事情却十分清楚：“这么巧？”
“所以那时候我没有继续接受治疗，就是担心以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就算她跟傅齐声毫无关联，你也本就不打算接受治疗，不是吗？婉芝，听我的，趁着你还能控制你自己的病情，早点配合医生，否则以后你要吃苦的，你也想像你阿姨那样整天被关在疗养院里吗？”
“有什么区别吗？就算现在不是被关在疗养院里，但我们都被关在自己的那道心门里了啊。”婉芝无奈地笑笑，有时候看得透彻一些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笨笨的了却此生。
她起身正要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你帮我盯着梁吉一点，我看他快按耐不住了。”
“大小姐，你要我盯这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我没有分身术。”
“你会有办法的。”她冲他眨了眨眼睛，转身走了。
她刚回到自己从前的公寓，准备收拾收拾入住，就接到了霍曜霆的电话，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盯着看了许久，最后将手机往边上一扔。
一个多小时后，霍曜霆忽然就找上门来了。
她一打开门，见到他，心里愣了一下。
“陆婉芝，你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不声不响地就出院，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他隐忍着怒气，对她沉声说道。
婉芝一点也不怕他，歪了歪脑袋，指着自己的额头：“是啊，被你老婆砸伤的。”
霍曜霆眸子一眯，抓住她的手就往外带：“回医院去。”
“霍曜霆，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走很博爱了？”
“我为什么管你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他猛地提高了音量，一张脸上写满了阴戾，也只有她才有办法激怒他，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婉芝看着他的脸，他们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喝，忽然她笑了：“你老婆对你这么好，这么爱你，还为你怀孩子，你好男人的人设不该为了我崩塌，好好地回去照顾她吧，她应该更需要你吧？听说还为了你划了自己几刀，韩佳佳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可没有受过这些苦，不像我皮糙肉厚的，被砸这么几下都能安然无恙。”
她话里全是对他的讽刺意味，霍曜霆不由动了怒。
他蓦地一用力，把她往身边一带，她被他的动作惹得措手不及，下一刻人已经被他狠狠压在了墙壁上，他双目通红，眉眼间全是疲惫，看得出来睡眠欠佳，已经一夜没睡了。
她记得从前他就睡眠欠佳，像个超人一般。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陆婉芝，不要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他压低了声音，清浅的呼吸吐在她的脸上。
她却一点也不畏惧：“我一贯就是这么不知好歹，霍总难道还是第一天认识我不成？”
两个人都像是只一碰就会炸的刺猬，彼此望着对方，恨不得把对方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
空气静的可怕，突然之间，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打破了这安静的空气。
韩俊匆忙出来，见他们这个样子便知没有谈拢。
“出去，我和她还没说完。”霍曜霆看都没看韩俊一眼，沉声说道。
韩俊却有些为难，看了看婉芝，再看了看霍曜霆，话卡在喉咙里，不知是说还是不该说。
婉芝笑了笑：“他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来向你汇报，该不会是韩佳佳又在医院里闹着自杀吧？”
霍曜霆脸色猝然一冷：“你都知道了？”
“我难道是活在原始社会吗？为什么我不该知道？整个医院都在讨论这件事呢，霍总你英雄救美，最后救下韩佳佳，夫妻和睦，反观我这个小三，还不要脸的跟正室住在同一个医院里，正室没脸没皮。”她笑眯眯地，眼里破天荒的凉。
难怪她一大早便一意孤行地出院了，他其实早该猜到。
“韩佳佳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她是她，你是你。”
婉芝忽然用力，猛地推开他，双手抱胸，走开他几步：“霍总，我可不想做别人口中的小三，我没有那个本事，也不像韩佳佳这么手段高明，您不如就行行好，放了我。”
“你休想。”
“霍曜霆，你这么缠着我有意思吗？”
沉默之间，韩俊轻轻咳了一声，看向霍曜霆：“霍先生，有一件事……”
“说。”他看向韩俊，沉静地开口。
可韩俊随即又看了看陆婉芝，不确定这件事是否能让陆婉芝知道。
霍曜霆走到电梯口，韩俊压低了声音：“陆晚霞死了。”
霍曜霆眉间猛地一沉：“怎么回事？”
韩俊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是从霍氏顶楼跳下去的，警方现在已经封锁了现场，您要不要回去控制一下情况？”
霍曜霆回头看了眼婉芝，不由分说进电梯下了楼，期间再也没有跟婉芝说过一句话。
婉芝直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霍曜霆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看韩俊那架势，分明是不想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这件事就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婉芝盯着手机上大大地新闻标题，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屏幕。
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