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佳心里一个咯噔，停下了拿着筷子的手，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知道了些什么吗？还是只是巧合而已？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吗？”韩秀也看向了韩佳佳。
韩佳佳连忙摇了摇头，讨好似的笑：“您这么英明您怎么会错呢？”
“孩子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营养要跟上啊，别曜霆公事忙一时顾不到你，你就又耍性子。”
“妈，难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况且，以前我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好好的。”韩佳佳像是有点赌气似的，低着头轻轻的笑。
霍曜霆始终都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不参与她们之间的话题，这几年，在韩家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他从不主动融入，平静地就好像这个家跟他无关似的。
晚餐后，霍曜霆送韩佳佳回家，车子开进地下车库，他却没有下车的打算，韩佳佳侧过身，不禁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你还记得吗？”
“最近公司事多。”霍曜霆声音清冽地简单回应。
“你不要再用这个借口来搪塞我来，我知道，我和你的这个家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算不关心我，是不是也该关心关心孩子？一天到晚用公事忙找借口，但是你却有时间跟别的女人出去度假，一走就是一周之久，霍曜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公司事多的？”韩佳佳嘲讽地说着，自从那天爆出霍曜霆怀抱神秘女人出现在机场的照片之后，她就一直在查那个女人的来历，但一点线索也没有，霍曜霆真是把她藏得又好又深。
霍曜霆越是沉默，韩佳佳越是心有不甘。
凭什么？她在他身边这么努力地待了四年，到来头换不回他的一丝丝感情。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上去休息吧。”霍曜霆又是淡漠地说道。
“所以你是真的不准备再回这个家了是吗？霍曜霆，你已经厌倦我了？还是准备以后都住在公司了？”
“我说过，公司近期项目多，无暇分身，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现在倒变成了是我无理取闹，要不是我韩家，你以为你还能拥有现在的这一切？当年若不是我母亲拉了你一把，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韩佳佳越说越气，当初她以为，就算他不爱她又怎么样，她爱他就好了啊，可是她错了，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得到了他的人，想得到的就会越来越多，到最后，明明她都已经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也只能朝着前方走，没有别的路再选择。
“所以呢？”霍曜霆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你准备把当初对我的所谓恩赐收回去了？韩佳佳，其实这四年你一直都记得当初对我的馈赠，你一直觉得，我能有今天，你韩佳佳功不可没，所以你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高度的位置，觉得我，和我的人都该对你言听计从？你别忘了，霍氏控股佳乐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两年前那场金融风暴，差点让佳乐一蹶不振，如果不是有霍氏在下面托底，你还能这么安安稳稳地坐着你佳乐总经理的位置？”
韩佳佳脸色一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偏霍曜霆说的这些，她都无力反驳，一条一条，霍曜霆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我还要赶回公司，你早点上去休息。”霍曜霆收回视线，方才的语气还有些许凉意，此刻已经完全淡了下来。
“你现在连多看我一眼都嫌烦了？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你忘了你当初承诺过我的吗，你说，你不会让我变成第二个陆婉芝。”
“那你现在变成第二个陆婉芝了吗？韩佳佳，我真是受够了，从来主动提起陆婉芝的人是你，憎恨她的人也是你，你一个人唱着这一出独角戏不累吗？”
韩佳佳怔住，只见霍曜霆忽然下了车，绕到她身边，打开车门，等着她下车，她心里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忘了自己是怎么下车的，只记得霍曜霆头也不回地开车扬长而去。
她独自愣在那里，她几乎都要怀疑，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
“霍先生，你看上去很累，需不需要先回去休息？”韩俊看霍曜霆坐在办工作后揉着眉心，一副疲倦的模样，问道。
霍曜霆摇了摇头，吩咐韩俊：“明天中午之前，把名胜公寓最终的企划案发给韩秀。”
韩俊讶异：“霍先生是准备和佳乐合作？”
“韩秀既然有意主动参与，我怎好拂了她的意。”他这句话话里有话，韩俊只听懂了其中的表面意思，然霍曜霆的心思，除非他亲自告诉你，否则千万不要猜，猜了也不一定有结果。
“是。”韩俊沉声应了下来，没多问什么，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确定不需要回去休息吗？我看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韩小姐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没有必要交待，我是我，她是她。”
“霍先生，韩小姐的预产期在五个月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几个月来，韩俊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他总觉得，霍曜霆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猜不透自己的老板究竟有什么打算。
霍曜霆瞥他一眼，笑道：“就算孩子生下来又何妨？”
“是，霍先生说什么都对。”
霍曜霆的心情突然之间有了一丝好转：“韩俊，你我相交多年，你不用总把自己放在我下面的位置，出了公司，你我是朋友，况且现在已经不是工作时间，你没有必要还像白天那样奉承我。”
韩俊脸色未变：“习惯了。”
“你是说，你奉承我习惯了？还是说，我习惯听这种奉承了，怕我会不习惯？”
韩俊哑然失笑，松了一口气：“你今天去韩家用过晚餐回来后一直沉默寡言，我原以为，又是韩家惹得你不快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何时不沉默寡言了？”
韩俊顿了顿，回说：“比以前话更少而已。”
霍曜霆仰头靠着椅背，嘴角似笑非笑。
“霍先生，你就没有想过，万一韩小姐知道陆小姐回来了，会对陆小姐不利吗？”
“她敢。”霍曜霆漠然地吐出两个字，却令韩俊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韩俊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收拾好方才汇报完的文件，轻手轻脚地出了办公室。
自从陆婉芝回来后，霍曜霆就一直住在办公室，没有回过家，也难怪韩佳佳会跳脚，换了任何人怀着孕在家里等到不丈夫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可霍曜霆这样的人，不仅仅心是冷的，连血都是冷的，当年他可以这么无情地对待陆婉芝，谁又能说，他不会这么无情地对待韩佳佳呢？
啪嗒一下，白薇将房间里的灯点亮，见到房里的情景，她呆了呆。
原以为婉芝还是那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她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灯光亮起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就那么颓废下去了。”白薇取笑她。
婉芝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褪去了前些日子的淡漠，这样的她才是白薇认识的那个陆婉芝。
“有人来过了？”
“霍曜霆来过。”
“难怪。”白薇一副怪不得如此的样子，连眼里都挂起了笑意。
“他和韩佳佳的感情不好吗？”婉芝忽然问道。
回来这些日子以来，不，应该说重逢这些日子以来，婉芝第一次询问关于霍曜霆的感情问题，她从前不闻不问，是认为霍曜霆既然能让韩佳佳怀孕，至少对她是有感情的，两个人就算过得并不那么幸福，也是两情相悦，可直到这一次霍曜霆来探望她，她忽然对这两个人的感情关系产生了疑问。
“你怎么会认为他们之间会有感情这种东西？霍曜霆这个人，心思永远藏得这么重，城府这么深，我不认为他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产生感情。”白薇摇了摇头，完全否定了婉芝的提问。
“可他们结婚了。”
“当初你们也结婚了，然后呢？”白薇摊摊手，耸了耸肩，“没有然后了。”
婉芝怔了怔，像是苦笑，又像是讽笑：“看来韩家手里的那半分之十的股权也没能买到霍曜霆的心。”
“当然，霍曜霆的心如果这么廉价，他就不是霍曜霆了。”
婉芝奇怪地看向白薇：“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的吗？”
“现在也是啊。”
“可我觉得你对他好像改观了，嗯……听上去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婉芝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她。
白薇笑笑。
“你知道吗，就算你离开了，就算已经过了四年，韩家手里的那百分之十的股权他还没有得到，不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