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甄妮期初来这里只是为了打听婉芝的下落，但是时间久了，居然渐渐地跟白薇打成了一片。
“你可当心着些韩佳佳，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才不怕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看你年纪轻轻，还挺淡定的。”
甄妮像往常一样点了杯咖啡，拉着白薇坐到角落的位置，神秘兮兮地问白薇：“不过你知道曜霆最近跟什么女人在一起吗？”
白薇翻了个白眼，呵呵冷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他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我有必要关注吗？”
“曜霆出现在机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消息上新闻那天，我碰到韩佳佳去霍氏闹事，但曜霆似乎没有搭理她，那天她气得不轻，我估计啊，她这个霍太太的位置也坐得不舒坦。”
“你不难受？”
甄妮诧异：“我有什么可难受的？我巴不得曜霆另结新欢，这个韩佳佳比不上陆婉芝。”
白薇还记得当时甄妮很讨厌陆婉芝，甚至在各种场合对婉芝进行挑衅，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婉芝发生了改观，果真应了那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有陆婉芝的下落吗？”甄妮本就只是随口一问，谁知白薇忽然顿了顿。
甄妮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试探性地问：“有？”
“连霍曜霆都打探不到她的消息，你觉得我会比霍曜霆有本事？”
“她不会主动联系曜霆，但是她会主动联系你。”甄妮认真地说道。
白薇搅拌着咖啡杯，清咖在咖啡杯里一层一层地转着，婉芝的状况不算太好，从非洲回来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必须拉的没有一丝丝缝隙，每天暗无天日地躺在病**，但她算是个听话的病人，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只是话一天天地变少。
“甄妮，霍曜霆和婉芝的事情你我也都只是个外人而已，插不了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这次黑你的这件事情如果是韩佳佳做的，我不认为她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甄妮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她爱怎么黑就怎么黑，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况且，其实这个圈子，我也呆腻了。”
“这么快就腻了？”
“薇姐，我有时候站在舞台上，看着那么多摄像头照相机对着我一阵猛拍，我会觉得我压根就不是人而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吧？他们只要我笑得美美的，谁会关心我哭得伤心欲绝？说到底，娱乐圈跟生意圈一样，都是名利场而已。”
“看破不说破才是成长，你的路还长着呢。”白薇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进了办公区域。
甄妮又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苏三清还是没有回短信，她犹豫了片刻，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转而被人挂断。
她呆坐在原地，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唇角的笑意却深了又深。
甄妮，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明知道他对你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你这样缠着他，跟他那些脑残粉有什么分别？何必这么低声下气的，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呢？她以为，经过四年，她早就已经练就一身百毒不侵，可苏三清这抹毒药，她始终找不到正确的解药。
……
房门轻轻地被人推开，一束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的婉芝微微动了动，将被子往头上一蒙，挡住了那些光亮。
霍曜霆眯了眯眼，走到窗口，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原本黑暗的房间猝然之间光亮十足。
他回头望着**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人，目光冷了又冷。
“你要把自己藏到什么时候？”
婉芝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自顾自地闭着眼睛，强装睡着了。
“婉芝，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我把你强行带回来，怨我恨我都没有关系，但你这样长时间的不见光，身体恢复会慢上许多。”
婉芝仍旧一动不动。
她从前不是这么任性的人，虽然很多事情并不想去做，可也会替别人着想，这四年，的确改变了她很多。
霍曜霆眉头一紧，上前抓住被子，用力扯开。
婉芝紧紧闭着眼睛，一手遮住脸，声音嘶哑地说：“霍曜霆，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是我在关着你吗？是你自己在关着你自己！”
“难道不是你在关着我吗？你把我关在这个城市，你限制我的自由，你凭什么替我做这些决定？”
“说到底，你还是怨我的。”
“当初是你要离婚，离婚之后我和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我是为了你好。”
“霍曜霆，你恐怕忘了，你的老婆是韩佳佳，而她现在正怀着你们的孩子，你该关心的是她而不是我！”婉芝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些，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正对上霍曜霆的视线。
这眼神，冰冷，决绝，又带着刺。
霍曜霆的眸间却全是冷淡，仿佛婉芝口中那个控诉着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我说过，只要你身体恢复好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婉芝冷笑一声：“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难道你认为，我对你旧情难忘才会这样绑着你？”
“这得问你自己，我自认为没有你这么聪明，能猜到这么多事情，何况，我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喜欢过我。”
霍曜霆上前一步，在她的床边蹲下，伸手想拂过她的发丝，可她生生地往后一躲，他的手就那么冷冰冰地悬在了半空中。
“霍曜霆，我不想成为韩佳佳的靶子。”她认真诚恳地对他说道。
韩佳佳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没有认真相处过，通过断断续续的一些新闻，婉芝也能了解道，韩佳佳对霍曜霆的爱几乎是病态的，那种超乎常人般的爱，她自认为自己比不上也不愿意去比。
外面阳光明媚，柔和的光线打在身上，没有一点点杀伤力。
可他们之间僵硬的相处，却与这温暖的光格格不入。
“你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靶子。”霍曜霆站起身说道。
婉芝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以为过了四年，她已经能够非常坦然地去面对他了，可是她错了，她心里还是对他心存芥蒂，以至于这些日子以来，脑子里常常是四年前自己失去孩子独自躺在医院里的那一幕。
“好好待在白薇这里，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
“然后呢？”婉芝问道。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你想把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你霍曜霆在外面的情妇吗？霍曜霆，我想不通的是，你从前都未曾对我有过一点愧疚感，为什么反而到四年后的今天，你要非管我不可，你一直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我身上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点？”
利用？霍曜霆眉目一敛：“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难道不是吗？”
他猝然冷笑出声：“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记着，既然你已经被我带回了西城，就不要想着再跑去其他任何地方，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忽然的霸道才让婉芝意识到，他根本就还是原来那个霍曜霆，没有改变过。
她不想再和他多说无意义的话，闭上了眼睛，也阻隔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视线。
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她才又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窗外是她许久未见的阳光，可她心里的潮湿，如何被这阳光所温暖？
夜间霍曜霆回了韩家用餐。
韩秀提起在他出国期间，宋美戚曾找过自己谈合作的事情，言语间，俱是想探听霍曜霆的意思。
霍曜霆手里的筷子未停，只问：“母亲这是也想分地产业的一杯羹？”
“佳乐是食品业的龙头老大，这毋庸置疑，但一个公司最可怕的就是一成不变，这几年佳乐也一直面临转型问题，往其他方向拓展，而霍氏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合作伙伴，我认为不妨一试。”
韩家的饭桌上，从来只谈公事，不谈私事。
“这次这个项目霍氏非常注重，对于合作伙伴也评估颇久，一直都没有定下合适的合作方，明天我让韩俊把具体的企划案给您送过来，若您觉得有可行性，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商谈。”
韩秀满意地笑笑：“你评估过的项目一贯都不会出什么岔子，我相信你。”
“在商言商，母亲还是看过企划案后再决定是否参与合作，毕竟一个大项目从开始到结束，耗费的不仅是财力人力。”
韩秀认同地点了点头，突然把目光转向韩佳佳：“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韩佳佳抿了抿嘴，口是心非地说：“没有啊，只是没什么胃口。”
“曜霆公事忙，你不要老去霍氏找他，知道吗？给人看了，还以为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