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恐吓和威胁，像来自地狱一般，仿佛对婉芝判了重型一般。
婉芝内心骇然，面部抽搐了一下，呆呆地望着屏幕。
“你是谁？”白薇冷静地说道。
“像陆晚霞一样不知不觉得消失，然后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你，哈哈哈哈哈……”
这最后的笑声令她们额间的汗忽地冒了出来，婉芝猛然间抓起手机，快速冲出了咖啡馆左顾右盼，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异样，又仿佛每个人都怀着居心拨测，婉芝一个个抓着拿着手机的人去辨认，像个疯子似的游离在人群之中。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导致了陆晚霞的失踪？
究竟是谁打这通电话给她？
电话里的这个人想怎么样？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当她再一次抓住其中一个路人的时候，白薇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镇定地冲她摇头道：“婉芝，放手，你冷静一点。”
被抓着的路人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婉芝，骂了句：“你是谁？有毛病吧？”
白薇连连向那个路人道了歉，好不容易才把婉芝领回了咖啡馆，连手心都是冰凉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沉声质问道。
婉芝坐着待了一会儿，忽然抱头趴在了桌子上，闷声说：“这个打电话的人时机抓的多好，霍曜霆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电话。”
“所以你认为他就在附近？别傻了，对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的，就算他就在附近也不可能被你抓到，而你反而会暴露自己。”
“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针对的并不是陆晚霞？”
白薇接话道：“难道是陆家？”
婉芝跟陆晚霞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一个陆家而已。
白薇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陆晚霞的事情尚未明了，婉芝又接到了这样的恐吓电话，其中的水之深实在难以想象。
“告诉警察吧，我跟你一起去警局。”
从警察局出来后天完完全全地暗下来了，婉芝这一天，几乎都被浪费在了警局，两个人神色沉重，虽然彼此都没有说出口，但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眼看着目送婉芝进了公寓，白薇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霍曜霆的电话，接电话的自然是韩俊。
“霍曜霆呢？”
韩俊瞄了眼会所里正与人打牌应酬的霍曜霆，说了句：“霍先生在忙。”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忙的？下午他刚走婉芝就接到了恐吓电话，你让他盯着婉芝一些。”白薇没好气地说了重点，不等韩俊回应就挂了电话。
她觉得心里郁结难消，在咖啡馆门口点了根烟。
抽了两口又觉得索然无味，她干脆蹲了下来，垂着头双目放空。
夜色如许，她的身影蜷缩在一起，从远处看实在有些可怜兮兮。
“一个人在这里消愁？”
傅齐声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来，白薇居然一听就能听出是谁，但她依然维持着那个动作没动，懒得搭理他。随后她便感觉他在自己面前站定。
手里的烟被抽走了，她霍然间抬头，就见他很认真地把烟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嫌弃地丢了进去，一回头正巧对上她的视线，嘴角一咧：“抽烟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少，所以还是少抽为好。”
“傅医生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这么关心的吗？”白薇挑着眉，根本不领他的好意。
“你对每个人的关心都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吗？”傅齐声不为所动地反问道。
彼此凝视之间，有些画面刹那间从白薇脑海里闪过，她忽然没了兴致，站起来拍了拍衣物，扭头推门进去，傅齐声正要跟上，却被白薇一手拦在了外面：“不好意思傅医生，打烊了，如果要喝咖啡的话明天请赶早。”
明明离营业结束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她却口头表示已经打烊。
傅齐声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你何必总是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难道有些事装作忘记了就可以真的当做没有发生过？”
白薇停了一下动作，奇怪地看向他：“什么事情？”
傅齐声看着她，忽而觉得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仅令过往的回忆都面目全非，连回忆里的人事都变得物是人非。
他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白薇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微一疼。
她能怎么办呢？那些不愿意想起来的过往就让它烂死在记忆的角落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提起来，血淋淋地连自己都不愿意去看。
她砰的一声，关上了咖啡馆的门。
牌桌上，烟灰缸的烟头满了一个又一个，直到霍曜霆扔出最后一张牌，对面生意场上的伙伴才连连感叹：“霍总今天手气逆天了，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霍总的荷包就太满了。”
另外几个人连连附和。
霍曜霆清冷一笑：“玩玩罢了，何必当真？赢了的这些钱，我请大家宵夜，大家敞开了吃，少了算我的。”
“哇，霍总就是霍总，出手真是阔绰。”
“我要吃贵的吃好的。”观战的女性群众们纷纷感叹，一双眼睛只顾着花痴霍曜霆，就差在眼睛里画上个爱心了。
然在众人说话间，霍曜霆已然起身，转身走了。
其他几个公子哥忙绕过自己的女伴跟了上去，却被韩俊拦在了门内：“不好意思各位少爷，霍总现在有要紧的事情，不能跟各位一起宵夜，还请各位见谅，下次霍总一直补偿。”
他说完，不等旁人开口，紧跟着霍曜霆走了。
里面的人个个一头雾水，上一刻还玩得正开心，下一刻霍曜霆转身走了。
“这霍曜霆果然行事不定，说走就走，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另一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接话：“人家可是整个西城商圈的大佬，有这个资本，等什么时候你的名字能跟他排到一块儿，人家自然就看得上你了。”
一时间连空气都静止了……
寂静的夜，凌晨的街道上褪去白天的喧闹，多了几分清冷与沉稳。
霍曜霆听完韩俊的话，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阴沉的境地。
恐吓电话？对婉芝？
“明天开始监听婉芝的电话，如果有什么奇怪的电话立刻告知我，另外，加派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盯着她。”霍曜霆忽然吩咐韩俊。
韩俊立刻答应。
“老太太那边也盯紧点。”
“之前老太太的安保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是您派的人，但是我估计老太太心里已经有数，现在要再盯着恐怕没有以前那么容易。”
“我不需要经过，我只要结果。”
韩俊又道了一声好。
翌日清晨，婉芝起来之后发现书房的门是关着的，平日里若霍曜霆不在家里，书房的门都是开着的，她疑惑地打开书房门，只见霍曜霆正在书桌前敲字如飞。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婉芝吓了一跳，她昨晚根本没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啊。
霍曜霆停止动作看向她：“很晚了，怕吵到你，所以小心翼翼地偷偷溜进来的。”
婉芝蹙了蹙眉，立在门口看着他没动。
霍曜霆关上电脑，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婉芝本不想过去，可双腿却比脑子的反应快了许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他跟前，他一拉她，她惊呼一声，转眼之间已经坐到了她腿上。
她下意识地想起身，腰身却被霍曜霆禁锢住，令她动弹不得。
霍曜霆凉薄的手摸上她的肚子，语气寡淡地说道：“已经有些显肚子了。”
婉芝淡淡应了一声。
“被昨天那个电话吓到了？”他冷不丁地说道。
霍曜霆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一怔，她侧过头直直地看着他：“你知道了？白薇说的？”
“你认为我不该知道？”
“其实……或许只是恶作剧而已，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嘴上逞强着，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担心，自从怀孕之后，婉芝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感到害怕。
“你真的认为只是恶作剧？”
霍曜霆抵住她的额头，他的温度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凉薄，淡漠的好像连温度都是奢侈。
“那个电话没有来之前，我还跟阿薇说，或许陆晚霞的失踪是出于自愿，如果她真的被人绑架或者劫持，早该有电话打去陆家勒索威胁，结果我却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她讷讷地开口，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心里想的说给霍曜霆听。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即使你接到了这个电话，也并不代表陆晚霞是被人绑架了，万一是有人趁着陆晚霞失踪的名头来故意找你麻烦呢？”霍曜霆一针见血，看得很是通透。
婉芝愣住了，大概是当局者迷，她一直把这个电话和陆晚霞的失踪联系在一起，其实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两者是关联的。
“可是电话里的人说下一个……他说下一个就是你……”
霍曜霆抚过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如果我是那个要捉弄你的人，我也会这么说，否则怎么带歪你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