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闭了闭眼。
昨晚，赵诚母亲的态度明明白白。
怕是她豁得出去，想投怀送抱，赵诚也不一定敢接招了。
就在这时，开着的门被人敲了敲。
方茹一看，是晋楠琛。
她坐直了些，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晋总。”
“怎么样了？”晋楠琛将带来的鲜花放床头柜上，仔细打量方茹。
方茹道：“一点小伤。”
晋楠琛叹了口气：“我都听说了，真是……匪夷所思。”
方茹沉默着，没法讨论这个话题。
“乐乐呢？没吓着吧？”晋楠琛又问。
方茹说：“沈惜在照看。”
“那就好。”晋楠琛目光始终在方茹身上，随和的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陆乾那边很配合，方案已经通过。项目启动需要时间，你的活儿基本上在后头，不急。”
方茹点点头，“晋总多费心。”
“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晋楠琛没久留，寒暄几句就要走。
目光仍注视着方茹，似犹豫了下，还是很有诚意地说道：“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打电话。方茹，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朋友。”
方茹接受他的好意，说知道了。
人一走，孙予翎就瘪了瘪嘴。
正好，林兰兰送了病号饭回来。
方茹忙问：“赵诚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林兰兰和孙予翎异口同声。
方茹：“……”
孙予翎：“算了，我去帮你看看吧。”
说着，就往隔壁跑。
方茹瞥了林兰兰一眼，正色：“别人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吗？”
林兰兰一边削着水果，无奈般道：“理解……反正呢，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不伸手去抓，我们着急也没用。”
方茹：“我是可以抓住，可我又能给他什么？不对等的情感，能坚持多久？”
明知不会有好结果，何必再去害人害已？
说着，眼睛都红了。
林兰兰心一软，“急啥嘛，又没人逼你。我们不会，赵诚更不会。”
就是因为知道他不会。
他什么都替她考虑，她才更内疚啊！
无解的难题。
……
赵诚正在给赵明舫发信息，告诉他不用送饭来。
见孙予翎进来，有些意外。
“来看看我们的大英雄……感觉怎么样？”
孙予翎吊儿郎当地翘起腿，顺手就剥了个桔子自己吃起来。
赵诚：“……”
“你来看望病人，非但不带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还吃的这么心安理得？”
孙予翎酸得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心意，我不但带了，还是你最想要的。”
赵诚扬眉，表示不信。
孙予翎将桔子放回去，凑近些，“我刚去方茹姐那里打听了下……”
她故意停顿，赵诚如她所愿，转眸认真看着她，表现出渴望。
孙予翎得意地笑起来：“两个重要信息。”
“第一，方茹姐现在很摇摆，压力很大。其实我很理解，站她的立场想一想，经历了那么多事，要她说站起来就站起来，那太强人所难。”
“她就没打开自己的内心，所以，根本谈不上对你喜欢或是不喜欢。”
“哪怕她现在就接受你，那也绝对不是喜欢，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吧，你别急。”
“但是！”
她把但是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你恐怕有竞争对手了。”
赵诚眸光一定。
“沈惜姐请的那个职业经理人，姓晋的，你知道吧？”
赵诚点点头，“知道。”
孙予翎很肯定：“他看方茹姐的眼神绝对不对劲，你要小心了。”
也就是说，紧不得松不得。
赵诚自嘲一笑。
可他一没立场，二没资格。
“你别不信。”孙予翎急道：“我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和同事之间的眼神，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姓晋的，绝对喜欢方茹姐。”
“就算还不到喜欢的程度，也存在好感。”
“你想想，他俩现在一起接管沈惜的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
“方茹姐本来就受过伤，本能抗拒太热烈的感情，但架不住日久生情啊！”
“你可别让人趁虚而入了，倒时候哭都找不到地儿哭。”
赵诚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孙予翎这才松了口气，“怎么样，我这心意够没够？”
赵诚失笑：“够了。”
“你不是要出国吗？还不走？”
孙予翎又把对方茹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就等着，等秦锦达那王八蛋后悔！”
赵诚打趣：“你就这么自信？”
孙予翎叹了口气：“其实并没有……但我不这样想，还能怎么想？感情这种事，求不得，放不得，还不讲道理，没法搞。”
赵诚深表同意。
就在这时，护士进来给赵诚换药，随口提起：“城南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公交车和校车撞一”块儿了，大大小小送了几十个人来，医院都忙翻了。关键是床位严重不够，轻症基本上都被赶出来了。
“可还是远远不够，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伤员住在过道里吧。”
赵诚念头刚一转，孙予翎眼睛就亮了起来。
“护士姐姐，刚刚那番话，你待会儿能不能去隔壁也说一下？”
护士没反应过来。
孙予翎道：“隔壁也是我朋友，其实我觉得他俩各住一个病房太浪费资源了。要不，咱们腾个病房出来？”
“那可太好了！”护士笑道：“老实说，我们正准备动员单人病房呢。”
不过，能住单人病房的，非富即贵，不好劝。
孙予翎得意地朝赵诚扬了扬下巴。
就算没私心，赵诚也打算把病房让出来。
这样的病房，起码能加四张床，能解决一些算一些吧。
他和方茹虽是轻症，但趁着这次机会，他给她安排了一次全面体检，好几个项目都需要住院才能完成。
他呢，是姜知静安排的，同样等着做个全面体检。
那就心安理得的自私一次吧。
果然，方茹一听说，立即表示愿意配合。
至于为什么她和赵诚非要住一个病房，护士给的解释是：“做的体检项目都差不多，一个病房方便一些。”
林兰兰在一边帮腔：“住一块儿好，相互有个照应，免得我们非得有个人守着才放心。”
反正，赵诚当天中午就安排进来。
下午林兰兰和孙予翎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她们做的那么刻意，要说不尴尬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