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一群人坐在经理办公室里,郭丽已经草草洗了头和脸,换了身大号的服务员工作服。
苏向卉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而林小娅在一旁添加细节。
等到讲完了,何秀丽狠狠瞪了耷拉着脑袋的郭丽一眼。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表姐,源江县这么小,大街上随便拉个人聊上两句说不定都是朋友的朋友或者是亲戚的亲戚,她实在不想明天一大早县领导郑卫国的表姐被一个乡下女人打的谣言满天飞,太丢面儿了!
于是她端起服务员给泡的茉莉花茶抿了一口,看着郭丽,“表姐,事情真的像这两位同志讲的这样吗?”
“红卫没有抢钱,他们胡说!明明这那小乡巴佬把钱借给红卫想栽赃。”
所有人听得直皱眉头,本来就是屁大点事,孩子间的矛盾今天打破头说不定明天又玩在一块儿了,真是想不明白这郭丽到底出于何种心理,非得踩了别人一脚才显得自己家高大上吗?
苏向卉直犯恶心,真想站起来就走,忍着气冷声问:“你家很穷吗?穷得你家孩子在学校里借钱花?我看你这一身穿戴也得几十块钱吧,难不成你天天不给你儿子零花钱,家里的钱都用来倒饬你自己了?”
郭丽涨红了脸,“小表子你再胡说我撕拦你的嘴!”
“不是嫌我们乡下人没素质吗?您是城里人,那素质杠杠的,所以你才扯我家孩子辫子,你才颠倒黑白不承认你儿子抢人钱,你才口口声声骂别人小表子?”
“你……”郭丽腾得站起来,又想上去撕把苏向卉。
苏向卉是一点都不怕,抱着胳膊站着那儿瞅着她轻蔑的笑,躲都不带躲的。
“够了!”何秀丽实在看不下去了,闹到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孩子家在里保姆带着也不知道怎样。
“这位同志,就算我侄子在学校里跟你家孩子发生矛盾,可你也不能打人吧?我听说你不仅扇了我表姐还踹了我侄子,现在又在饭店把菜扣到我表姐头上,那这笔账我们应该算算吧?”
“你想怎么算?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跟你讲清楚了,如果是你看见你的孩子被一个大人打得半边脸肿着,你是不是还得赔着笑脸跟对方说你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一句你就有一百句等着,你觉得伶牙俐齿就显得你多能耐是不是?”
“呵呵,不好意思,我没这想法,我只是事实求是。”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何丽秀烦躁的挥手,又对郭丽说:“表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难道真要闹到派出所?让她给你和红卫道歉算了,毕竟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你也不用太较真。”
何秀丽自始至终口头上都不承认是陈红卫抢二弟的钱才是事情的起因,只推说是孩子闹矛盾。
苏向卉自然能听出她的用意,笑笑也不说话。
郭丽抬头,不满的看着何秀丽,“秀丽,我可是挨了打的,还有红卫也被她打了呀。而且我刚才还丢了那么大个脸,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何秀丽真是气恼这个表姐没脑子,今天就这么说了,至于后续如何回去再商量,明面上又不占理,何必在这纠结这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都不懂吗?
“妹夫呢?让妹夫给派出所打电话,给学校打电话,把这些乡巴佬赶出学校,赶出源江县。”
“哈!”苏向卉又笑了。
“你笑什么,你给我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表姐!你听我的,今天先这样,只要这位女同志肯向你道歉一切都好说。”何丽秀把“今天先这样”这五个字眼咬得很死,希望郭丽能明白她的意思。
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惜郭丽是个蠢的,还要不依不饶的闹下去。
“表姐!你再闹我就不管了!”何秀丽拿起包站起来就要走。
郭丽见状赶紧认怂,“好好,秀丽你别走,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何秀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装出很大度的模样,对苏向卉说:“不管原因是什么,你打人就是不对,现在我表姐愿意接受你的道歉,只要你道歉,今天这事就算了结。”
郭丽像刚下过蛋的母鸡一样昂着头,骄傲又自得,就等着苏向卉走过去跟她说对不起,然后她再狠狠的骂上两句,虽然心里还是不好受,可是表妹说得对,以后有的事机会收拾他们。
却不料苏向卉轻蔑的笑着问:“我想你搞错了,我有说过我要道歉吗?错在他们母子,我为什么要道歉?如果我道歉了,我的孩子们会怎么想,那我们之前坚持的一切意义何在?”
“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何秀丽瞳孔收缩,根本就没料到这乡下女人骨头这么硬,她险些说出郑卫国在源江县的地位。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们,不,道,歉。因为我们没做错。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有理走遍天下,我不管你丈夫是谁,有什么权力,这件事不管上哪说理去,我也不会道歉!”
说完她撞开何秀丽,径直走到饭店经理面前,“经理,今天对不起,影响你们的工作了,那盘菜多少钱我照价赔偿,今天晚上如果有因为我们的事逃单或者是有食客吃得不满意的,我也赔偿,不过我和那位郭同志一人一半。”
“呃……”饭店经理愣在那儿,反应好半天才摇手说:“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那就是盘凉菜,没有多少钱的。”
“那不行的,客人点了这盘菜结果没上去,你们还得给人重做,这钱我们一定要赔偿。麻烦您让人算算一块多少钱,还有其他的一些费用,明细列出个清单来,我看过后就付钱。”
孙所长摸摸鼻子,他想说倒也不用这样吧。
彦海林摇摇头,示意一切交给苏向卉处理。
于是在苏向卉的坚持下,经理还是找人把损失算了一下,还按照苏向卉的意思把明细逐条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