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国度188顶着锅盖恢复

没有灯光,视线里只余一片黑暗。房间里阵尸越聚越多,岑古杨催动着它们,攻击的目标当然是站在屋子中央的秦菜。

黑暗影响了视觉,岑古杨的视力比正常人好些,但也不能在这样暗的空间里清晰视物。他的法阵需要阵尸的怨气,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催动的怨气越多,这个空间里的怨气就越少。

时间一长,他不免也有些惊疑——出了什么问题?

周围渐渐地没有了声响,连脚步声也停了。所有的阵尸都安静下来,岑古杨施法催动,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回应。他心下一惊,眼前灯光大亮,秦菜依旧站在原地,她身边立着好几具阵尸。

岑古杨反应也快,他立刻就抽了一把银针,照着秦菜迎面就撒。秦菜还维持着开灯的姿势,也没怎么动。那些天女散花一样的银针,突然就变成了小小的水珠,小雨一样轻柔地撒落在她的发间、肩头。

岑古杨目光渐渐尖锐,他跟随老爷子的时间不如白河、白芨,修为自然也差得远。但是眼力还是有的。

这个女人的本事,与她表现出来的,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他后退两步,瞳孔中隐隐露出惊惶之色:“你跟在子矜身边,到底有什么企图?”

秦菜把手插在衣兜里,黑色的长衣衬着她奶白色的头发,有种冰冷邪艳的感觉:“岑爷,我与你之间,有交流的必要吗?”

岑古杨瞳孔微缩:“你真的是秩序的人?”

秦菜没答话,他右手突然一扬,却折了两个替身符。三个一模一样的人一齐冲向窗户,正要纵身跃下的时候,突然抓住窗口的右手一沉,竟然再也不能张合。

岑古杨大吃一惊,低头看过去,发现自己握住窗框的右手竟然变成了一只石手!!这不是碍眼法,这是真正的变成了石头。

他头上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什么法阵?他竟然一时想不到应对之法。

秦菜缓步走向他,岑古杨也是狠得下心的人,他唇角微抿,用力打断了自己石化的手腕,纵身就想要从窗口逃脱。那手腕的断处也是石头的碎屑,看得人触目惊心。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是纵身一跃。

一声奇异的声响,他没有任何缓冲地跌落在地上。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碎成了无数片,整个身体如同打碎的玻璃杯一样散裂开来。

他睁大眼睛,直到眼睛也碎成数片。然后他身体的碎片渐渐化开,变成了一滩水迹。

秦菜就站在窗前,那只石化的手也变成了冰块,跌落在地后很快化开。小旅馆死一般地寂静,像是连她也不存在一样。

一批活人被做成阵尸,很快秩序的人就得到了消息。他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这次是燕小飞带人过来的,他上了二楼,仔细地将每具阵尸都放进裹尸布里。

周围没有发现凶手,楼下有一滩水迹,那真的是一滩再平凡不过的水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菜回到人间的时候,天已大亮。二爷陆少淮坐在沙发上,他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是白芨。秦菜缓步走过去,陆少淮很有默契地侧了侧身,在沙发上给她让出一点位置。

秦菜顺势坐在他身边,白芨抬眼望了她一眼,目光中明显带着了然的嘲讽。

秦菜视若不见,倒是陆少淮温和一笑,给她倒了杯茶。秦菜接过来,淡淡道:“他以后再不会对二爷有任何影响了。”

陆少淮不愧是个能忍耐人间大小姐的男人,他的目光温柔如初,全不见半点得色:“底下的人送过来一批小玩意儿,我让人送你房里了。你看看喜欢什么,挑完别忘了给夫人送过去。”

秦菜也不称谢,嗯了一声。陆少淮给她添了茶水,突然问了一句:“老爷子,应该也就这几天了吧?”

秦菜点头:“11月12号,酉时初刻。”

陆少淮算了算:‘还有八天。’

对面白芨冷不丁问了一句:“二爷很期待吗?”

陆少淮神色有些尴尬,半晌回了一句:“怎么可能?他毕竟是我师父。”

白芨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去,秦菜紧随其后。在门口,走在前面的白芨突然停下脚步:“你陪他睡了?”

他声音冰冷,问这话时头也没回。秦菜也停下脚步,在深浓的夜色中,他的背影只剩下淡淡的一抹影子:“还没有,不过也许快了吧。”

秦菜懒洋洋地答了一句,继续往前走。白芨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扬手差点扇了她一巴掌。手没有落下来,秦菜整整自己的领口,含笑看他:“师叔,你真的应该对我客气一点,即使我不是人间的先知,至少也陪你睡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白芨放下手,其实秦菜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连自己也觉得没有这个立场来管。

晚上,秦菜回到天庐湾的时候,谈笑依旧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几个人围桌而坐,难得青瞎子、释印和无迪子都过来。秦菜坐在上席,几个人与她有一阵子没见,这会儿居然都有点拘谨——她身上开始有了一种煞气,让人不敢靠近。而秦菜自己是不觉得的。她举着筷子示意夹菜:“都看着我干什么?吃饭啊。”

几个人这才开始说说笑笑地吃饭,前一阵子守望者紧缺,沙鹰一直在忙这事。最近几个月过去,培养的一批守望者总算是输送了出去,他也松了口气。

青瞎子最擅长吹牛,这会儿正在跟秦菜吹嘘他的法术修为。秦菜也不答话,他吹了半天,脑袋后面的镜子终于忍不住:“是挺厉害的,头上冒这么大烟还能吹牛!”

青瞎子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他在前面吹牛,那镜子在后面烤他头发。这会儿头顶可不正冒烟呢吗?那镜子还不服气:“敢到我家主人面前吹法力修为,还要点逼脸不?说到法力修为,想当初镜子我与葛天师上天入地、降妖除魔……”

它正吹得天花乱坠,冷不防秦菜看了它一眼。这一眼很有效果,它终于成功地闭了嘴——山寨和正版的区别,尼玛说多了都是泪。

秦菜用筷子敲敲碗沿,示意大家安静:“最近资源部部长的位置空缺,我会提议从我们内部提一个人上去。青瞎子你这个人,反应是很灵活,可惜技能点都点到嘴上了。桑骨泥人,本事是有,但是智商实在是着急。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几个人面面相视,这会儿倒是知道自己斤两。部长不比组长,可不是个容易混饭吃的角色。一阵沉默,秦菜似乎已经有了想法,也没再多说:“继续吃饭吧。”

一顿饭罢,几个人还在看电视,谈笑是见不得脏碗筷隔夜的,这会儿就进了厨房收拾。沙鹰看出秦菜还在想刚才的事,这会儿倒是坐过去:“部长的人选,这几个人即使报上去肯定也通不过。不如从外面再找。”

秦菜摇头:“我有一个人选,只是下不了决心。”

沙鹰微微挑眉,秦菜揉了揉眉心:“通爷。”

秦菜随后详细地讲了通爷的事,有先前红姐的事做铺垫,沙鹰并不意外。他将手里的沙冰递过去,秦菜埋头吃冰。他揽住秦菜的肩头,半晌才道:“这个人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个威胁。但是现在……倒是个不错的助力。不过他被你关了这么久,肯定满腔怨怒,你觉得他能为你所用吗?”

秦菜目光坚定:“能。”

沙鹰再不多说,跟着秦菜下了负一楼。上次读完通阳子的记忆魄之后,秦菜仍然把他放在负一楼的保险柜里。这时候把铁盒抱出来,因为没再用石灰隔着,他的魂魄稍微好一点。秦菜打开铁盒,先把他的主魂放了出来。

见到秦菜,他怒不可遏:“贱人,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秦菜笑容浅淡:“通爷,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大火气?”

通阳子还要接着骂,但立刻他就发现不对了——秦菜身上竟然萦绕着厚重的紫气!!魂魄呈现紫气,即使不是仙,也绝对是成仙的预兆。这是过了多久?她竟然成仙了?!

通阳子是个识货的,这时候自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世道纷乱,近年来玄门修仙者几乎无一例成功。她怎么可能就成仙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秦菜语笑嫣然:“通爷,现在资源部缺一个部长的位置,我想向上头举荐您,您意下如何呢?”

通阳子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了半天才直不愣登地问:“举荐我做什么?”

秦菜凑近他,容色魔魅:“跟着我混,我举荐你作资源部部长,如果不肯,你还回锁魂瓶里面继续呆着,你跟不跟?”

通阳子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他的愤怒还在,但是这个字答得斩钉截铁:“跟!!!”

秦菜把他的几个魂魄合一,给他时间让他在灵气最盛的地方静养。通阳子也不客气,自己选了个男人的身体——他也确实是不用客气,反正连屋带人都是他自己的东西。

沙鹰还在防着他动手,这会儿和秦菜一起走出来,通阳子一直没有异动。他倒是不明白了:“怎么会这么容易?”

秦菜淡笑:“因为他对魂魄太熟悉,太熟悉了。”

沙鹰突然就明白过来:“你身上带着异眼,魂魄也因为异眼的关系呈紫色,他以为你踏入仙途了?”

秦菜浅笑,和聪明人说话,好处就是不用解释。

第二天,秦菜跟陆少淮提议了资源部部长的人选。陆少淮自然不会驳她面子,但是提任部长,一直以来就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这边把名单交上去,还要通过三审,白芨算是一审,人间的各高管要表决,最后由老爷子给出最终意见。

而提议刚刚交上去,白芨直接就给否了。

陆少淮当然也不解,白芨只是提了一句:“这是为你好。”

当天晚上,白芨回到家时,就见秦菜穿着白芨一号,她倚立门口,一身烟青色长裙,仪态绝世。他脚步一错,随即皱眉:“你来干什么?”

秦菜靠在墙上,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高跟鞋尖露出精致的脚趾,趾甲上涂上鲜艳的丹寇:“在这里,当然是等师叔你了。”

白芨的目光中带了一丝鄙夷:“走开。”

他掏出钥匙开锁,秦菜勾唇:“今天来不是为了投怀送抱,我只是想问师叔一句话。”

白芨开门进去,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秦菜站在门口,语声又轻又柔:“如果我告诉二爷,师叔其实是他师兄。不知道本领比他高、又身居判官长一职的师叔,会不会引起二爷的猜忌呢?说起来他对老爷子那把椅子,好像是志在必得。”

门突然开了,白芨一身煞气:“你找死!”

他突然出手掐住秦菜的脖子,在第一时间连结三种手印,封住她的魂魄,不让她离体。秦菜也根本就没有打算离体,她伸出修长的手臂,缓缓拥抱着白芨。白芨背脊微僵,暗香绕鼻,那触碰太熟悉,他像是吸毒的瘾君子又嗅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

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他喉结微动,秦菜的手从他衬衣下摆探过去,指尖在他后背上游走,声音带着近乎迷离的**:“师叔真是口是心非的人呢。”

白芨猛然握住她的手,双唇紧抿。

秦菜微微仰头,勾画精致的眼角眉梢仿佛都洋溢着难言的风情,她像从画中走来一样。那些狂乱荒唐的过往再度疯涌,白芨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红唇鲜艳如火,从他唇际一路燃遍全身。

秦菜却轻轻推开他:“我已经说过,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投怀送抱。师叔,通爷那边,还请通融一下。”

白芨将她抵在门上,一手撩起她的裙摆,一手解自己腰间的皮带:“他的失踪定然和你有关,现在才放出来,又是什么目的?”

他的动作非常粗暴,秦菜哼了一声,搂着他紧实的腰将他推远一点,表示自己要主动权。白芨不给,用力一挺腰,埋入她的身体。

秦菜只得搂住他的脖子:“轻点……通爷好歹总算是自己人,难道还比不上你们随便外聘的陌生人?”

白芨用力进出,智商可也没受影响:“是你的自己人。”他针峰相对地指出。

秦菜纤纤十指向下,捏了捏两人结合的地方:“我的还是你的,有什么区别?”

白芨受不住那样的刺激,用力拨开她的手。秦菜笑了一声,纤指撩开他额际的流海:“好久没见,师叔的体力还是那么好呢。”

白芨将她拦腰一抱,快步走向房间,随后扔在**。

两个人厮混了半天,白芨终于喘息着放开秦菜,翻身点了支烟。他的习惯确实又坏了好多,以前月苋在的时候,他从不在屋子里抽烟。

秦菜从背后拥住他,长发倾了半肩,美人蛇一样。白芨吐了个烟圈,竟然也没再推开她。半晌他突然问了一句:“其实她离开我,是对的,是吗?”

秦菜吻了吻他的耳垂:“嗯。”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的身体紧紧相拥,没有丝毫间隙。而隔腔跳动的两颗心,却相距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