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小高面色复杂,悄悄对温以以做口型。

“加2家属!”

电话来得真巧。

温以以伸手接过话筒。

“景形是吧,我是温以以。”

对面像是没预料到换了人,没应声。

“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听筒传来声音:“温医生,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暂时来不了了。”

“什么急事?你父亲今天出ICU,你来不了为什么不提前联系护工?”

“对不起。”

温以以脾气有点上来,疯狂劝告自己对方只是病人家属不是自己的下属,不该干涉。

“行,你可以不来不照顾,我替你联系护工,但是后续缴费还有手续怎么办?”

“我……我尽量赶来,真的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可能淋过雨,就总想为有着同样经历的景形撑起一把伞,可对方不领情,这让温以以格外生气。

看着温女王即将火山喷发,小高站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

小高:就让急风骤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嗯?温女王竟然熄火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温以以眼神犀利起来:“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景形,我就是医生还能听错?别跟我扯谎!”

“骨二科是吗?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啪!温以以扔下电话。

“小高,替加2联系护工。合同和费用你直接发给我,我去趟主楼。”

“好的。”

温以以着实有点生气。起初是气景形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听到对面医生查房的声音发现不对,又气他隐瞒。不知不觉,她对景形已有了超乎寻常的关心。

待她杀气腾腾出现在骨二科护士台,景形已经先一步坐在轮椅上等候。

温以以看着他右腿上的石膏,怎么都发不出火来。

“怎么回事?”

“骨折。”

“我能看出来,我是问怎么搞的?”

景形有点不好意思:“骑摩托出了点小车祸。”

温以以皱了皱眉:“你这情况,有人照顾你吗?”

“我朋友来过,又回去了。我这没事,能行。”

“那你平时吃饭怎么办?”

“医院有盒饭。”

察觉到景形的小心翼翼,温以以更是没了脾气。

她微微叹气:“你回病房,我等会来找你。”

“好。”

骨二科今天值班的是曹霄,是温以以的老同学,温以以就没绕弯。

“怎么,这小伙是谁啊你这么关心?”

温以以一目十行看完病例,答道:“病人家属。”

曹霄一脸不信:“病人家属你会这么上心?”

“他父亲肺癌I期,一周前我给做的手术,今天出ICU,他是病人唯一的家属。”

“我靠,这么难?那你们咋搞?”

“能咋搞,只能联系护工。”温以以揉揉眉心,“景形这边,得劳烦你和护士多多照顾,男孩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重得很。”

“放心吧,我等会交代护士站。”

“麻烦你了,改天一起吃饭。”

曹霄一口应下:“行啊,咱这帮子人好久没聚了,到时候叫上金弓一起。”

“OK,走啦!”

温以以走进病房时,景形正在搬动自己打了石膏的腿,在这反人类的姿势下着实使不上力。

她急忙上前接手。

景形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拒绝:“不用,我可以。”

温以以呵斥:“闭嘴,别动。”

她将景形的腿搬动到舒适的位置,替他在石膏下垫上被子,又将病床摇了起来。

“舒服了吗?”

被一位女士这么照顾,景形的耳朵像水煮过一样红:“好了,谢谢。”

她抽过凳子坐下,四下打量了一番。

柜子上摆着几桶泡面和几瓶矿泉水,床边挂着的塑料袋里是没吃完的盒饭,完全不是骨折患者该有的伙食。

温以以脸色越来越难看,景形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粗声粗气地说了句“别生气。”

“你还知道我生气?”

“真没事,就是刑越林那边——”

“这你就别操心了,我给你联系了护工。这是合同,具体费用上面都有。”她将在曹霄办公室打印的合同递给景形,“你看看,要没什么问题的话在最后一页签字,等会我就拿回去了。”

景形连内容都没看,就在最后一页签了名字,“……谢谢。”

“谢我的话就吃点好的,骨折住院了还成天吃泡面?你想不想早点恢复?”

景形撇了撇嘴,低下头。

温以以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缺钱?”

“啊?没有。”

“真没有?你父亲手术和治疗花费就不小,现在你又住院,我看你母亲也没出现过——”

景形出言打断:“她去世了。”

“……对不起。”

“没事。我真的不缺钱,我有积蓄。”

虽然温以以问得突兀,但景形丝毫不觉得冒犯,只感受到善意和关心。

“行,”温以以点头,“那护工的费用你转我,我等会回去给你付了。”

景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藏着点小得意。

温以以瞪眼:“怎么着?没想到我跟你要钱?还想让我给你付?”

“没有,就觉得挺好。”

好?好个头好。

“你刚说有朋友来过是吧?建议这两天联系你朋友陪护,你自己把腿搬来搬去很容易?”

“好,放心。”

放心个头放心。

“手机保持通畅,你父亲那有任何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没联系就是没事,你就好好养伤。”

“好。”

温以以白了他一眼,现在一副乖巧模样,扭过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走了。”

女王说走就走,迈着气场两米八的步伐离开。

景形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笑容愈发明显。

温以以折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寸头酷盖捧着打了石膏的腿,冲着门口露出了个不算很明显但又有点明显的傻笑。

景形:!!!

温以以抱臂倚在门边:“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

“刚忘了说,你的画我很喜欢,谢谢。”

确认温以以这次是真的走了,景形才放松下来。他没想到温以以会来,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帮他,从那日在楼梯间听到她训斥下属时就有的好感度,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