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不再需要公孙家的力量,也不必依靠谁了。

公孙兰儿轻叹:“皇上就连望一眼,也不想吗?这可是皇长子。”

他淡淡地笑:“你又想让朕立他为太子吗?公孙兰儿,朕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恨也罢,什么也罢,他不会让公孙兰儿如意的。

公孙兰儿一怔,没有想到,他连自已的儿子也不念半丝的情份。

“皇上,他的骨子里。也是流着你的血。”

“你觉得,朕会在乎这些吗?朕说过,能为朕生下孩子的,多的是。而且你给我听着,如果谁不幸小产,或者孩子有什么事,那么这个皇长子,只怕也会成为过去。不是我想看轻他,是因为他有一个蛇蝎一般的母亲。”

他说话,半点也不再给她留情面了。

公孙兰儿差点站不住,他对她,如此的恨。

不要这样对她啊,她也是女人。

但是,他的眼神,如此的冷,他是说认真的。

她咬着唇,忍住心里的酸痛:“皇上,公孙相国,会辞官归去。”

这个条件,让步得很大。

顾倾夜却失笑,笑出一些泪。

她以为,她还能让他再在她的指尖里,玩转着吗?

他已经失去了橙香,他的后悔,他心中的痛,谁也不知道有多深。

长长地一叹气:“你知道吗?我知道我是怎么失去橙香的了,你用权力,你把我算计进去,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我真可怜啊,如今,你还想用这些来约束我,让我封他为太子,公孙兰儿,我笑你的无知,以为我真的会是专权到独处的地步,我告诉你啊,你公孙家,一辈子,都是我最恨的了。”

大声地笑着,荒凉地笑着。

他下了座位,在婴儿的啼哭之中,走出了房间。

空留了一室寂寞的冷笑声给她。

难道,一直就错了吗?她也错了吗?

可是,明明就抓住了幸福,却不知道,他爱薛橙香,爱得如此的深。

她的确是用尽手段,来达到了目的。

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是她生的,所以,他连看也不屑看一眼。

孩子,何有罪啊。

她坐在地上,也哭着,也笑着。

以为得到了所有,原来,空得什么也没有了。

诺大的宫里,哭与笑的声音,交织一片。如何的甘心啊,她要她的儿子,做大月朝的太子。

他不要,她要。

爱情是什么,是自已永远都没有触摸到的东西吗?

在那菊轩里,她与顾倾雪相喝茶的时候,她想知道顾倾雪的实力,如果那时候,自已帮的人是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呢?是不是越是接近权力,就会发现,自已竟在是一无所有了。

顾倾雪眼中的怜悯,让她明白了。

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机关算尽,算尽了别人,却没有想到,这些苦果,落到了自已的头上。

抱着儿子,失魂一般地回到后宫中去。

等到了傍晚,皇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她让奶娘抱出去。

准备的饭菜,也吃不下。

心里闷着,好难受,好难受啊。

一边的嬷嬷劝她:“皇后娘娘,你才生产不久,可要小心身体啊。”

“这般的小心,又有人何会在乎吗?”她失笑。

他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不看一眼。他还会再在乎她吗?

“身体是自已的啊,娘娘。”

“我吃不下。”她淡淡地说着。

夜凉如水,一抹黑色的影子,快步地进入皇后的宫里,穿过重重的宫纱,到了最后一层,跪了下去:“奴才小安子,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她无力地说着。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查娘娘的事。”

她轻应,她知道,他是不会放手的。他眼里的恨,让她知道,他这一次,真的很伤心了。

“娘娘。”小安子吞吞口水,还是胆怯地说:“皇上好像有意说,要废后。”

手中的茶杯,珰琅的一声,就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水溅了出来。溅湿了她的鞋,她的裙子。

“废后。”她喃喃自语。

小安子大气也不敢出,小声地说:“皇上似乎是有这么一个意思。”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容不下她。

连她的后位,也想罢去。

而她的心里,能有多少的筹码,让他得以让步呢?

她也不知道,自已在后宫中,还有什么,是能抓得住的。

泪水流了下来,她轻轻地抹去。

忽然很紧张地叫:“奶娘,快,把皇子抱给我。”

外面的人很匆忙地进来,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皇子已经睡着了。”

“抱来。”她着急地说着。

现在,她能拥有的,也就是这个儿子了。

在梅城,却是另一番的风情。

一夜风吹紧,几处愁更愁啊。

橙香看着断断落落的水珠子,连连地叹息着。

姐姐这些天,还是谁也不许进去。

外面都传着这件事,就连小宛,似乎也是消失了一样。

推开的窗子,雨滴下得欢快。

她眼尖地看着她的夫君打着油伞过来了,温柔地朝他一笑,然后眼神就一直定在他的身上。

他合上油伞,在门外拂着身上沾上的雨珠儿,不让水滴湿地。

开了门,又合上。

“你回来了。”橙香笑着叫。

他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还在看啊,来吃点东西。”

她长叹一气,又趴在窗边看着雨:“吃不下啊。”

他伸长手,合上一扇窗:“别吹这湿风,也别太担心你姐姐,毕竟,她是一个大人了,她会有自已站起来的力量。”

橙香担忧地看着他:“夫君,你说,我怎么才能帮助她呢?”

顾倾雪也忍不住轻叹,他的娘子啊,就是这样子。

一心一意为别人着想,抱住她的腰,看着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轻轻地她揉着腰背:“别管太多,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可是,十天了。”她有些担心地说:“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啊。而且我也听说,到处有人传她被那些人强暴了。夫君啊,我想帮帮她,姐姐没有的,他们是在污蔑姐姐。”

“唉,那小宛真不是好人。”但是以他的了解,紫泪也不一定就会一挫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