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只听一句责骂传来:“睡觉!”
“凶什么凶,不就是个破皇帝吗,也不知道最后是病死了,还是被灭了。长得好看的人都短命!哼。”当然,我说这话时,是捂着被子以防被他听到。淡淡的幽香慢慢地钻入了我的鼻中,好好闻的味道,“檀香不是提神的吗……怎么这么困,希望明天能……回去。”那是我,挣扎着耷拉的睫毛前的最后呓语,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别的梦话。
次日清晨,没有手机闹铃的我,如懒猪般,久久未醒。只是等到睁眼的那一刻。一个穿着白袍,面容俊秀的男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的身后,隐隐地,我看到了一个绛红衣袍的半幅身影。
谁说古代人很儒雅,很保守的?大清早,也不吭一声,两个男人出现在了我的房间。虽然,这个房间的主人不是我。
“皇上,臣无能为力。”白袍男子,眸中若有怜惜般地看了看我,微欠着身子回道。
无能为力?该不是说我吧?糟了,我是不是真的残废了?可是,他就这么站着,就能诊断了?莫非再世华佗?
“你是谁啊?”我问着,手兀自地伸出了被子。
“太医中大夫独孤翎。”俊逸的唇微动而言,垂目低颌。
太医中大夫,那是个啥官,八成是个御医吧。独孤?这朝代怎么这么多复姓?在二十一世纪,我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是复姓。
“那你就是大夫喽?我是不是残废啦?求求你,好好帮我看看。”说着,我就一把拉开了那带着幽幽檀香的被子。
那俊秀的男人却突然跪了下去。身后,绛红衣袍的宇文邕突然大步上前,猛地挥了过来。
“啪——”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脸上,力很大,顿时,除了麻,除了痛,就是辣辣的烫。
他居然打我,从来都没有人敢打我,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人打过我。捂着那块热烫,我嘶叫着,“你是不是男人,打我干什么?!做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委屈,愤恨,融在了滚烫的水珠,从眼角处,颗颗滑落着。
“再喊,朕就立刻杀了你!疯女人!”
说着,他狠狠地将锦被又盖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次,他将我裹得很紧,几乎动弹不得的紧。
愠怒着,我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他,虽然我知道这种眼神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杀伤力,但是,我讨厌他,我恨他,居然敢打我,巴不得你的皇朝立刻给灭了。我咒骂着,只有心里的咒骂。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皇上,大冢宰在议事厅已等候多时,请皇上移驾。”
身旁的他,宇文邕,浅褐的冷眸中闪过重重杀气,然而这股杀气只是稍作停留,便消失而去。“朕这就过去。”
搭在被子上的手紧紧地捏着,拽着,一不小心,正好捏到了我在被中手臂。“啊,痛。”
他愣了一下,立刻起身,拂袖而去。
我探了探颈脖,朝他的背影望去。哼,一个没有用的皇帝,连个什么大冢宰都怕?虽然我不知道大冢宰是个什么官,但是能横到让皇帝去见他,那势必是个牛人。
临走前,他丢下一句冷冷的话:“给朕治好她!”
“没用!”泪痕未干的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姑娘,你别乱动了。”跪在地上的独孤翎开了口。差点吓我一跳,我方才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个人被我略了过去。
“独孤御医,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残废了?昨天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是哪块骨头摔坏了,我腰下面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高处摔下来?”独孤翎抬起了头,露着疑惑的神情,墨黑发丝落在肩上,更显俊美。
“那个,那个宇文邕没有和你说吗?”
“姑娘!你应该称皇上!即便——”他白皙的脸上微透着一丝红色,“即便皇上昨晚刚刚宠幸过你。”
“宇文邕!他怎么能到处宣扬他宠幸我?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重重的羞愤冲击着我,挣扎着松开那床紧裹的被子,狠狠地掀开。“我要找他算账——”下身毫无知觉,但我依旧倔强去要为自己辩白。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能如此造谣诽谤。我的手紧紧地撑着床沿,挪动着身子,往前探着。“我一定要下去!”
忽然间,一个滑空,“咚”的一声,眼前一阵混乱,我的前额重重地撞到了地上。
“嘶,痛死了。”
“你没事吧?”
捂着金星四溅的额,我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撤下遮挡着双眼的手臂,独孤翎略带着红晕的俊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到我望着他,有点痴痴地那般望着,他别过脸去,慌乱地将我再次地放到了榻上。
“你哪里……”
独孤翎的话未说完,门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进去后,立刻把屏风排好,把帘幔放好。”
进去?那不就是进来吗?怎么古人都这么自说自话的?外面的人想干嘛?正想着,放在锦被上,他的手,立刻收了回去。
门被推了开来,四个穿着绿衣衫裙的女子小步快走地入了房。她们一致地朝着我走来,整齐地停在帘幔隔花边,迅速地将隔花上的幔放落下来。瞬间,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淡金,华而不奢的金色,透过它,隐约依稀地能看到外面人影的交替窜动。蒙蒙地,几个人将长长的板运了进来,只听见那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屏风放好。
“他们干嘛?”我捂着额上的疼痛,问着独孤翎,因为除了那个讨厌的宇文邕之外,他是到现在为止,我见到的第二个人,自然地,对我来讲,也算是熟人了。
“不知道。”他低低地说着。
忽地,那淡金幔布被一个穿着怪异服装的人掀了开来。
“独孤大人,老奴是奉皇上旨意进来修御书房顶的。请独孤大人移步御书房外。”
原来他就是那个非男非女声音的主人,老奴?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公公?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这个公公,不知为何,知道他是个公公后,总觉得他长得也是怪怪的。
“兆公公,本官也奉旨在这里为这位姑娘诊病。”
“独孤大人,请不要让老奴难做。”说着,那个被唤作兆公公的太监朝我瞥了一眼。怪怪的,让我心里一麻。短短的对话,稍稍的对视后,独孤翎起了身。
“你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