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我只感觉自己背脊落了坚硬的地方,发出声响。我吃痛地闷哼一声,被一只带着淡幽檀香的手按住了嘴,因痛而半眯的双眼,透过亮光看到了手的主人——他,一个绝俊的古代男人。橙黄的烛火在铜黄色的烛台上烧着,烛泪堆累在上头,轻轻地发出些声响,烛光淡扫着他浅浅的小麦色面庞,印刻着他略显邪魅的薄唇,勾勒着性感迷人的唇边,点亮着他挺延至眉间的鼻。然而,除却那份烛光的添暖,剑眉之下的那双淡褐色眼眸却是冷若寒潭,深若幽谷。
我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腰下已毫无知觉,酸痛的双手使劲地推着他的臂弯。
“别动!”他低斥了声,另一只手狠狠地钳住了我的手腕,没有一丝怜惜。为什么古人不知道怜香惜玉却发明了这个成语?我狠狠地瞪着他,只觉得生疼。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队步靴踩地声,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皇上,臣听见有异响,特来护驾。”
皇上?我愣愣地看着,那个压着我唇瓣的男人。这儿哪儿?我这是到了哪儿?古代吗?他是皇帝?他是哪门子皇帝?我扫着他的衣袍,没有一丝明黄,只是在他黑色的衣袍上看到了相似龙形的红纹。
“朕这儿很安全。”
“皇上,近日魏国多有奸细入境,大冢宰命臣加强守护,臣恐……”
“贺兰桐。”男人的声音冷凛低沉,“难道朕宠幸一个女人还要向大冢宰先行告知吗?”
“臣不敢。”
宠幸?!我两侧耳根一个温热。无耻,卑鄙,即便我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女人,那也是事关清白的事。死死地,我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还不退下。”
“是,皇上。”
接着,步靴声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空寂的屋外。
良久,他的手才慢慢地撤下,手腕中的力也渐渐消去。
“神经病!”我顾不上痛,也管不得他听懂与否,大吼起来。
他斜睨了一下桌案上的我,本欲离开的身体,突然再次向我靠近,猛地将我抱起,那是一个霸道的横抱,全然不顾我的死活。
“放开我,放开我。”我胡乱地拉扯着他的衣袖,他的衣襟,难道他真的要那样做吗?不,绝不可以,无论他多帅,无论他多有权?他不过是一个古人。
他丝毫没有松手,抱着几近疯狂的我,走到一架铺着绢丝质地的床榻上,把我放下。
“走开!”唯一能动的手,肆意地寻着榻上的床具,我摸到一个冰凉的硬物,拼尽力,朝他扔去,然而,却被他轻易地挡了出去,落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此刻羸弱的我,毫无更多的还手之力,无助,温热的泪,自然地落了下来,嘴里能喊的不过只是“走开”二字。“
他解开了腰带,褪去衣袍。
我混乱的脑子已腾不出半点的空间去想象,由着它成了一片我抓不到边的空白。
一阵风,拂过烛火的衣袍仿若一张睡毯轻落在我的身上。我愣愣地看着他,而他却连一丝余光都未扫向我,只是弯身拉过一床薄薄的淡金色锦被,盖在我的身上。
“你……”他居然没有下手,反而在为我盖被,我疑惑着。
“朕对你这样的姿色,没兴趣。”
这样的姿色,没兴趣?就是我长得再普通,从来也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么说过。那股气从心底奔泻出来,“外貌都是爹妈给的,就是你爹妈把你生得再英俊,死了后,还不是一副埋在地下的枯骨?”
他浅色褐眸一瞥,寒光冷冽:“就你刚才的话,朕可以立刻处死你!不知死活的女人!”
死?我的心微微一颤,论如何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若想杀我,早就可以动手,断不会把我放在御榻上,还和我说话。“死了才好,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哪个朝代?而你又是哪个皇帝?死了,死了,我还能重生投胎去。”
“朕是大周的天子!”
他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其余的均被略去。然而,就那重重而道,显着龙威的答案,却夹杂着无奈。
我是一名出色的秘书,所以我能听出他的无奈,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无奈,常常,我的老板也会如此。
“大周,你是哪个大周,西周,东周,北周,还是后周?”一股脑,我将思想中所有关于中国古代史的记忆碎片全部掏出。
他未言语,或许他没有听懂,我忽略了这一点,没有一个帝王会这么早地将自己的天下来个东西南北,前后左右之分。每一个帝王都是期冀自己千秋万代,永世长存的。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也不例外
“你叫什么名字?”刚刚出口,我已后悔,在当下这番情景下,我怎能去问一个皇帝名讳。
果然,他一个怒斥,剑眉紧紧地蹙着眉宇。
“朕的名字也是你问的?!”
这下死定了,我往上拉着被沿,遮住双唇,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入狱,还是诛杀。
瞪着我,捕着我眸中深藏的恐惧,邪魅的唇微启着。
“宇文邕。”
宇文?我就认识一个宇文化及,还忘了是干嘛的。不过,这些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皇帝居然亲口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宇文邕,一个惊喜,一个满足迅速填入心房。
只是他,语落后便兀自地转身走向时才我落下的御桌,隐隐地,我看到瓦砾堆里有一个粉粉的影子
那不是我的日记本吗?糟了,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还在里面。不行,无论他是哪一朝的天子,都万万不能看到那张纸。
“宇,皇上。”说着这个怪怪称呼,断断续续地,好不习惯。
他停住了,却未回头。
“地上粉红色东西是我的,请你给我。”
“自己取!”
“我下身都没有知觉,搞不好残废了,怎么取?算了,不要了。”下身没了知觉是真,而不要是假。这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战:欲擒故纵,以往,几乎没有败过。高傲的他绝不会执着于被一件女人都不置的东西。
终于,他止了步,而我则宣告获胜。
短暂的自傲后,我再度落入了伤愁。这该是一个如何的朝代?这该是一个如何的世界?瞅着周围一切的陌生,难道,我再也无法回到我的那个时代吗?
“该死的破环!”我低声地咒骂着,左手伸出藏着檀香味的锦被。
啊?环呢?那个该死的环呢?四百五十万的环呢?
我的左腕除了擦伤的痕迹,居然没有了环。难道我落入这个莫名时代的那刻,它留在了二十一世纪。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不过,此刻,我在拍卖行时的心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究竟那冥冥之音是谁,凤环去了哪儿?
“可恶——”我狠狠地喊了一句。
忽地,所有的烛火灭了,速度就如关灯一般快。天哪,这是皇宫大院吗?难道是个幽冥地宫不成?
黑漆屋内,寂静无声,我忍不住又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