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山吃瘪,他怎么可能真会不知其中条例,不过是过于着急想要给他们几人难堪,认为江仲与年纪小,好欺负,便肆无忌惮抓弄。

却怎么也没想到,江仲与会说出这一番话。

白墨北早听闻南国陛下在江仲与尚且在娘胎之际,就已经开始胎教。

江仲与自打呱呱坠地,吹眠曲是四书五经。各种前朝往事,只要是关乎朝纲的史记,都让南国陛下当故事讲给他听。

各方各面的学识经历,江仲与比吃饭吃的还多。

南国的国君是真的在用心培养江仲与,培养下一任南国君主。

赵远山的计谋,对江仲与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江仲与方才虽有沉重之色,但他处理起来,可是游刃有余,直击赵远山要害。

能力已经远超各方臣子,甚至是一些君王,都不能和他对比。

白墨北垂下眉,继续旁听。

赵远山听到江仲与的话,勉强扯出一抹笑。

“看来,太子殿下确实已有明辨是非善恶,辩驳辩论的能力。”

赵远山说着,佯装出一副放心的表情。

郝七线心底冷笑,“大人既然问完我们,那就该传赵虎了吧。”

赵虎那边,有宋白公亲自提审,赵虎原本是说自己在街上买豆汁偶遇红袖,自己上前搭话,没想到红袖以为他要勾搭她,便对他大骂,言语羞辱他的长相。

他一怒之下,便砸了小贩的一只碗。

没想到,郝七线出现了。郝七线暗中对他下黑手,还帮着红袖继续辱骂她。

他气不过,自己的属下见两人欺负他,便要上前和郝七线辩驳。怎料,南国使臣以为他是要打他们,使臣还当众教训了他。

他们实在委屈,可最后更令他们难以接受的,是郝七线还有帮手。

“那人武功高强,直接把我的手下打得起不来,最后还逼迫我给他们下跪,不信您看,我膝盖都紫了。”

赵虎将裤腿撩起,宋白公见他膝盖真的有伤,的确像是重重摔跪在地上的痕迹。

可下一秒,宋白公说他说谎,“我奉劝你一句,最好将真相说出来,要不然,赵家不但保不了你命,你还要牵连赵家。

外面已经找到人证和物证,在场围观的百姓,都可以证明。

他们都说此事是因你而起,你往日也做了不少横行霸道的恶事。你再不坦诚,届时到赵府搜查的人回来,将你所做的一切罪行暴露出来,你就真的……”

宋白公不再多说,让赵虎自己考量。

赵虎惊恐看着宋白公的模样,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内心更加慌乱,赵府内有不少让他抓回去关押玩弄的女子稚童。在他的花园中还埋着尸骨,若是他们直接搜出来……

赵虎瘫坐在地,他后悔自己今日出来了。

他应该听娘亲的话,乖乖待在府中才对的。父亲出事,事情未平,赵家已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娘亲说赵家怕是要被人盯上,最近赵家风声紧张得厉害,她们不让他出门。

一开始他以为众人在唬他,没想到今日出来,就真摊上事。

就连小叔叔,似乎都保不住他了。

他早该察觉了的!

“是不是我坦白,就不会死?”

赵虎悔恨道,他害怕了,是真恐惧。他是混蛋,是纨绔。往常也反骨,可到底是出自官宦之家,有些东西还是清楚的。

宋白公眼神一寒,他原本是使诈,没想到真诈出来赵虎是说谎。

不过,他确实已经派人去搜寻人证物证。想必不用多久,便会有答案。

……

赵虎重新被提上公堂时,眼中已经没了光芒。

他就像是一滩烂泥,了无生气跪倒在地。

整个公堂,只有他一人跪在地上。

因为南国使臣和太子身份特殊,郝七线和红袖被太子叫姐姐,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故而最后整个公堂都只有赵虎跪在地上。

赵远山察觉不对,赵虎的模样像是已经被审问过,可他并没有让人去审问他。

他忍不住发怒,“堂下被告赵虎,你为何,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眸光在赵虎和赵远山两人之间游走。

赵远山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说话!”他说得极慢,甚至大家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感觉。

赵虎缓缓抬头,小叔叔……

看着赵远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赵虎僵硬看向宋白公。

赵远山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就在他审问郝七线的时候,宋白公已经私下对赵虎进行审问!

看这样子,已经是……

赵远山猛地一拍惊堂木,压抑着情绪,质问道:“老师今日带人来,到底是为了旁听,还是共同审案?”

清天涯听到他的质问,加之有宋白公从赵虎口中得到的供词,还有先前他在百姓当中听到关于赵远山的传言。

心疼闭上了眼,心情复杂。

赵远山是他从百千子弟当中,挑选出来的三年一届的继承人。没想到……

“远山,为师以为,你只是性子急躁了些。以往你总对为师说,要为天下冤案错案主持公道,为师都以你为傲。

为师虽对你严厉了些,但也是倾囊相授,认真栽培。举荐你……奈何,你今时今日所为,实在是令为师,失望!”

公堂一片寂静,气氛凝重。

赵远山僵硬坐回椅子,一时无言相对。

良久,出去搜集证据的断案公府的学子纷纷到了京兆府。

赵远山有些不可置信。

看着被抓到的赵府下人,还有被请到公堂做人证的百姓。

偌大的京兆府竟然一下子拥挤起来。

“老师。”赵远山双目猩红,似是在询问,又似在难以接受。

复杂的情绪浮现在他脸上。

清天涯心疼得紧,但面上恢复平静,如同严肃的判官。

清天涯没有再开口,面对他的叫唤,也置若罔闻。

宋白公抿唇,随后站了出来。

他站在断案公府所有学子面前,不亢不卑,高声道:“在下,宋白公,断案公府,清天涯弟子。承陛下恩允,赐,任判令。可随时参与、接管,天下所有冤案、错案、无头案等案件。

断案公府学子,历来有参与搜集案件人证物证的便利职权。故,宋某,特邀断案公府学子协助此案。

若有疑问者、不服者,可直接来问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