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郝七线会让赵虎拿出证据,赵远山也属实让郝七线的反向逻辑震惊到。

要是放在往常,那些人都会陷入自证的死局。反观她,眨眼间把炸弹丢了回去。

赵远山明白过来,他不能和郝七线讲道理,最好是连说话都不要说。

面对秀才,他们就必须当悍匪,“来人,拿下!姑娘既然要证明,那就跟本官回京兆府,本官定给你一个交代。”

郝七线轻哧一声,“大人说的是,此事关乎京都治安、公道、太后……甚至是南国和大誉之间的和谐关系,大人自然要好好查,好好交代。”

“你这是何意?”赵远山隐约察觉她话中有话,似是藏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明明是虎儿……怎么就牵扯到南国……

郝七线笑而不语。

南国使臣这时站出来,回答了赵远山的疑惑。

“这位大人,本官是南国使臣,兼南国太子太傅,冼泽。”

冼泽对着赵远山拱手作揖,不着急说话。

赵远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清来人立即拱手回礼。

“哦~是冼使臣,失敬失敬。方才下官没瞧见您,实在是……”赵远山面露歉意。

心中却是在想,怎么把南国人牵扯进来了。

赵虎在一旁看着皱起眉,这老头竟然是南国使臣。太子太傅……那方才那小孩,是太子!

赵虎绿豆大的眼朝冼泽身后看,江仲与正往郝七线身边走。

两人眉眼含笑,甚是熟稔。

赵虎咯噔一下,他今日不会是让人下套了吧!

一想到如果是这样,他开始害怕起来。

相比起他,赵远山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冼泽也不废话,但也有所保留,“不知大人,和这位赵公子,是什么关系?”

看似询问,却是在征求最后的认证。

赵远山在官场摸爬打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一开始没将郝七线放在眼里,但经过被她几句话绕进了一个又一个圈套,早已警铃大作。

“冼大人不必顾虑,有什么诉求,可直接和在下说。在下必定为冼使臣尽心尽力。”

赵远山避开不答,避重就轻说其他事。

冼泽闻言,已然有了答案。

“即是如此,此事恐怕京兆府管不得,也无权管。本官,还是去找大理寺为好。”

“等等!”

就在冼泽转身要走时,赵虎对赵远山摇了摇头,两人忙拦下冼泽。

赵远山脸上扯出一抹笑,耐着性子道:“大理寺日常需要处理的案子颇多,加上大理寺历代人手不够,且遗留积压的案子也颇多。

冼使臣去找大理寺处理,恐怕报案要牌子,都得排上一阵时间。更别说,还要他们帮使臣的忙。

使臣大人放心,有事您跟在下说,在下一定帮你。”

郝七线垂下眉憋笑,赵远山是个狡猾的狐狸。

句句在给人希望,却句句为自己留下余地。

明明是京兆府府尹,专断案件之地,一句话,直接说能不能为其做主,主持公道的事。

非得让他说出一番官腔,三四五六七来。

不过,也无事。反正从他对冼泽的称呼上忽然的改变,已经明显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冼泽脸色垮了下来,不管赵远山是有意阻挠还是无意,他也懂了此人地位和行事作风都是小人奸佞之辈。

难怪皇后娘娘会亲自来巡查私访,还要自己处理。

徇私枉法,有失公道,有失偏颇。此为不仁不义。食君俸禄,却纵容身边人危害大誉利益,在皇城作恶,祸害无辜百姓。此为不忠。

真是不仁不义不忠之人。

冼泽看了一眼郝七线,看似无意的一眼,实则是在征求郝七线的意见。

郝七线眉梢微抬,顺着赵远山的意思,道:“是啊,使臣大人,我们府尹大人都发话了,那意思便是在说,只要使臣大人说出来,他一定为你主持公道,绝不包庇,也不徇私枉法!”

郝七线说得异常大声,保证在场的所有百姓都能听到。

赵远山瞪了她一眼,气得他想要立即上前揍郝七线一顿。

此人巧舌如簧,编造之话张嘴就来。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她竟然说成那个意思,一下子堵死了他的后路!

赵远山对郝七线越发怨恨,此人他一定不能留!

百姓中,有人看了一半热闹,不知前面发生过什么事情的,听见郝七线的话,顿时热络起来,“说的是,使臣大人可不能在大誉受委屈。”

“您有什么话,就对我们府尹大人说吧,他一定会为您秉公处理的。”

那群知道赵虎欺负过使臣的百姓反应过来,没人敢开口说。

只默默看着他们如何处理。

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要是赵家没有倒台,往后要是赵家找他们算账,那可怎么办。

可就算他们不敢开口,也还是会有人站出来捧场。

听着一声比一声还高的民声,赵远山心情复杂。

百姓那些话要是放在他没有当即决断要抓拿郝七线归案前讲,加之不牵扯他赵家,他一定会心生骄傲。

但如今……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好好好,乡野村夫,是他轻敌了!赵远山再次瞪郝七线,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赵虎听这那些声音,他莫名就烦躁,正欲骂人,冼泽开口了。

“既如此,下官虽不大懂大誉的律法,但也知晓,官府若有急案、重案,当立即展开调查,升堂处理。”

“此事关乎我南国太子在大誉受到言语侮辱、挑衅,事关两国关系和平,希望大人真能秉公处理。

否则,我必将此事禀告我国陛下,让他好好和你们陛下谈!”

众人闻言,有被蒙在鼓里的百姓惊讶。

“什么东西?南国太子受辱?哪个王八蛋干的蠢事?”

“竟然让使臣告了,我咧个亲娘,南国使臣告大誉欺辱他们太子。有人知道啥情况吗?”

“我知道,是赵虎!他对南国的小太子口出污秽,他想要抓南国的小太子回府玷污,还让手下对他们动武了。”

“对,我在场,都看到了!赵虎还摔碎我一个豆汁碗!”

赵远山听着那些痛斥赵虎的言语,脸色黝黑。

此时,冼泽再添一把火,“府尹大人,本官是要告此人!欺辱我南国太子。”冼泽指着赵虎,眸光严肃。

“请大人立即升堂公审!”

赵远山脸色越发凝重。

赵虎看了一眼赵远山,见他神色不对,登时惊慌,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都是误会,还请听我说。”

赵虎欲要狡辩,冼泽岂会给他机会,甚至是江仲与,都不打算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江仲与:“听什么听,等开堂之后你再说吧!”小孩愠怒。

冼泽催促:“府尹大人,你还在等什么?难不成,你是诓骗本太傅不成?”

冼泽已经该用自称,此时他已经不是用来使的身份,而是以南国太子太傅的身份给赵远山施压。

赵远山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心中赌气。看来赵虎,是难逃一劫。

“怎么会,在下是在想要如何处理。既是发生在市井,想必在场,会有目击证人。”赵远山扫过那群看热闹的百姓。

眼中透着寒芒和杀意。

百姓都让他的眼神吓的后退,下一瞬,他们就听赵远山说:“在场的大家,可有见赵虎当众羞辱南国太子,对南国太子图谋不轨的?”

赵远山问的话似乎在帮南国主持公道,实则是吓唬百姓,让他们不敢出来作证。

没有目击证人,仅凭冼泽空口白牙,最后会是什么后果,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了。

冼泽没想到赵远山敢当众威胁百姓,不由得蹙眉,甚是不满。

郝七线眼珠子微转,她可不会让赵远山计谋得逞。

赵远山想要让南国太子一案不了了之,有她在,必定不会让他如愿。

故技重施,郝七线喊起来,“关乎两国和平,关乎大家的共同家园,如果谁看到了,务必出来作证!

有京兆府府尹为大家主持公道,有大誉陛下和大誉将士为大家保驾护航,大家勇敢站出来!

我们要让企图破坏两国和平的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要将此等想要危害国家安全,危害百姓的毒瘤,绳之以法,彻底清除!”

赵虎嘴角抽搐,气得一张脸阴暗扭曲,“贱人!你骂谁是毒瘤!”